“明远,你明日去一趟杭州,看看那边的茶叶生意。”苏半城在主位坐下,目光扫过三弟闪躲的眼神,“承业,你随我去见盐运使,明日卯时出发。”
“父亲!”苏承业面露喜色,却见苏明远猛地站起,椅子在青砖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大哥是信不过我?”苏明远的脸涨得通红,“当年若不是我变卖田产凑钱,你哪来的本钱拿第一张盐引?”
“三弟醉了,先下去休息吧。”苏半城按住眉心,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苏明远甩袖而去时,撞得门框上的铜环“咣当”作响,惊飞了檐下的燕子。
三、官海浮沉:盐运使的权谋
次日清晨,苏半城带着苏承业来到盐运使衙门时,晨雾尚未散尽。门房领着他们穿过九曲桥,池子里的锦鲤正浮出水面争食,却被岸上的脚步声惊得四散。
盐运使周明谦坐在花厅里,手里拨弄着一串琥珀念珠。他年过五旬,两鬓微霜,眼神却像浸在冰水里的银针,扫过苏半城时,让后者想起去年冬天在洪泽湖遇到的冰裂声。
“苏老板来得正好,”周明谦忽然放下念珠,从案头抽出一份公文,“朝廷新颁的《盐务章程》,你看看吧。”
苏半城接过公文,目光掠过“官督商销”“引岸专卖”等字样,只觉喉头发紧。最要命的是最后一条:“凡盐商需预缴三年盐税,方许领引运盐。”
“周大人,这......”苏承业刚开口,就被苏半城暗暗拽住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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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苏老板是聪明人,该知道如今战事吃紧,朝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他忽然压低声音,“听说苏老板在淮北有批货被扣了?张某人那边,张某人倒是可以帮着通融一二。”
苏半城心中一凛。淮北的盐务总办张培仁,是周明谦的妻弟,这层关系扬州盐商皆知。他不动声色地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推到周明谦面前:“前日得了块和田玉,还请大人赏脸收下。”
周明谦打开锦盒,目光在羊脂玉上停留片刻,忽然叹了口气:“苏老板啊,张某人也难。不瞒你说,上个月中丞大人的公子来扬州,张口就要二十万两银子修书院......”
话音未落,窗外忽然传来喧闹声。三人走到廊下,只见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被衙役按在地上,为首的老者举着血书高喊:“盐税太重,百姓吃不起盐了!”
“反了反了!”周明谦脸色一沉,“把他们都押进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