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受心中狂喜,面上却不敢显露,连忙应道:“奴才这就为陛下准备。”他从匣中取出一小块膏状物,又拿出一根象牙烟杆,烟杆顶端是个小巧的紫铜烟斗。他用银簪将膏状物挑进烟斗,然后从鎏金香炉里取来燃着的香炭,小心翼翼地凑到烟斗下。
“滋——”膏状物遇火,发出细微的声响,腾起一缕青白的烟雾,那股奇异的甜香瞬间浓郁起来,比刚才更添了几分醇厚,仿佛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丝丝缕缕地钻进朱翊钧的鼻腔。
卢受将烟杆递到皇帝唇边:“陛下,含住烟嘴,轻轻吸气即可。”
朱翊钧迟疑了一下,终究抵不过腿疾的折磨,张口含住了烟嘴。他轻轻吸了一口,烟雾带着微烫的暖意滑入喉咙,起初有些辛辣,像喝了一口烈酒,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感便从丹田处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那顽固的腿痛仿佛被这股暖流一冲,竟真的减轻了许多,连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他忍不住又深吸了一口,烟雾在肺腑间流转,再缓缓吐出。眼前的烟雾缭绕,将卢受的脸和殿内的陈设都模糊成了一片虚影,窗外的雨声似乎也变得遥远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包裹了他,像是泡在温水中,所有的烦恼和疼痛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无尽的惬意。
“这……这东西……”朱翊钧放下烟杆,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腿……真的不怎么疼了。”
卢受立刻跪下磕头:“恭喜陛下!这都是陛下洪福齐天,才得此神药相助!”他偷眼看皇帝的神情,见他眉宇间的痛苦尽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足的松弛,心中更是有了底。
朱翊钧没有再说话,而是拿起烟杆,又小心翼翼地吸了几口。烟雾在他指尖缭绕,他靠在软垫上,微闭双眼,嘴角竟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意。这半个多月来,他第一次感觉如此舒适,仿佛连压在心头的朝政重担都轻了许多。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迷醉。
朱栩钧小时候是受到过嘉靖皇帝亲手指导的,受过完整的帝王教育的。
不可能不知道福寿膏是什么玩意!可他依然会碰这东西呢?
他的爷爷的堂兄弟朱厚照,通过宦官系统,对抗文官集团,总体上看相当成功。正德八虎的朝堂控制能力不可谓不强。刘瑾把控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权力号称“内相”,连内阁都无法对抗,后来“落水了!”
嘉靖皇帝呢?智商一流,通过幸臣,孤臣的方式,用严嵩来把控朝廷,效果不错。
不过这一招短期只能用一次。
有人或许要问了,为什么呢?
答案就是文官要脸!
做为皇帝幸臣,要没有底线的跪舔皇帝,一般人真做不来!何况是要脸的读书人?
因此,这一条路也行不通!
朱栩钧碰到萧如薰的时候,原以为找到了一条新的对抗文官集团的办法。
萧如薰原本也认为可以的,其实根本行不通!
首先,皇权至高无上,不容任何人侵犯。当一个人的功劳过大时,他就有可能对皇权构成威胁。历史上没有一个皇帝能够容忍这种情况的发生,朱栩钧自然也不例外。
即使是那谁,到了晚年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而滥用权力,通过各种手段来巩固自己的统治,就通过什么什么帮、什么什么纹话大阁名等方式来维护自己的权威。
其次,士大夫集团的反抗力量是极其强大的,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在数千年的封建思想影响下,士大夫们对于传统的维护和坚持是根深蒂固的。任何试图改革的人,往往都难以逃脱悲惨的结局。商鞅、王莽、王安石(虽然他的情况相对较好)、张居正等历史人物,都是因为改革而遭受了巨大的阻力和挫折。
朱栩钧在想通了这些道理之后,或许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和绝望。面对如此强大的传统势力和不可撼动的皇权观念,他觉得自己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改变现状,于是开始自暴自弃……
生前当及时享乐,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朱栩钧,废了!
卢受心中狂喜,面上却不敢显露,连忙应道:“奴才这就为陛下准备。”他从匣中取出一小块膏状物,又拿出一根象牙烟杆,烟杆顶端是个小巧的紫铜烟斗。他用银簪将膏状物挑进烟斗,然后从鎏金香炉里取来燃着的香炭,小心翼翼地凑到烟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