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贱如草,死了,便如草般腐烂。
直到大明铁骑踏破山门的那一日。
血债,终须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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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龙囤被大军围困得水泄不通,萧如薰的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各路主将齐聚一堂。帐外秋风瑟瑟,帐内却是一片欢腾。
"诸位,"萧如薰轻抚案上的军报,嘴角挂着从容的笑意,"自开战至今,正好五个月。播州的各地的土改也进行中了!在这里,本公谢过诸位了!"
帐中顿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马千乘拍案而起,铠甲铮铮作响:"萧帅说得是!末将原以为至少要啃上一年,没想到杨应龙这厮竟主动分兵出击,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贵州巡抚江东之捋着胡须,眼中闪着戏谑的光:"当年杨应龙何等威风?自万历二十年起,在川贵两地兴风作浪,屠城灭寨,不可一世。如今却龟缩在海龙囤里,当真是天理循环!"
"可不是?"张元生放下水囊,冷笑道,"自跟着萧帅打仗以来,我就没见过能不败的!这厮竟敢私建宫殿,擅用阉人,分明是要造反!"
帐中诸将纷纷点头。亲兵适时奉上热酒,萧如薰举杯轻啜,目光扫过舆图:"说来可笑。这厮若是一开始就当缩头乌龟,凭海龙囤天险,咱们少说也要耗上一些日子,可他偏偏要分兵出击..."
"报!"一名斥候匆匆进帐,"海龙囤守军又在加固西门防御!"
四川总兵田义生闻言大笑:"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他转向萧如薰,"萧帅,末将方才清点过,杨应龙现在撑死不过万余残兵。"
马千乘摩拳擦掌:"要不今夜就发起总攻?末将愿为先锋!"
萧如薰却摇了摇头,指尖轻点舆图:"不急。海龙囤地势险要,强攻难免伤亡。传令各部,继续围困,每日轮番佯攻,耗其锐气。"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我倒要看看,这位播州王还能撑多久。"
说着,萧如薰似有似无看了看另外几位土司首领。
几人顿时有些尴尬,佯装端起酒杯喝酒,一句话也不说。
帐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亲兵来报,说是俘虏的杨朝栋在营中绝食求死。诸将相视一笑,马千乘嗤笑道:"萧帅要用他,他但是一心求死,真是不识抬举!"
秋风卷着枯叶拍打在帐篷上,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为困守孤城的杨应龙奏响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