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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朱常洛正在临摹《贞观政要》。
"陛下笔力渐长。"申时行站在一旁,含笑点头。
朱常洛放下毛笔,突然问道:"申先生,朕真的是皇帝吗?"
申时行笑容僵在脸上:"陛下何出此言?"
"朕每日寅时起床读书,辰时听政,可所有奏折都要先送慈宁宫。"朱常洛的声音很轻,却让申时行心惊肉跳,"昨日朕想召见其他阁臣……可都被太后给罢了!"
申时行左右看看,确定无人后低声道:"陛下年幼,太后垂帘也是……..."
"那王锡爵呢?"朱常洛突然抬头,眼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锐利,"他今晨从慈宁宫出来,手里拿着什么?"
申时行倒吸一口凉气。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怯懦的少年,其实一直在观察、学习、等待。
"陛下。"申时行突然跪下,"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常洛示意他继续。
"满朝朱紫贵,"申时行一字一顿,"尽是食人徒。"
年轻的皇帝沉默良久,突然笑了。那笑容让申时行毛骨悚然——竟与朱栩钧被废那晚的笑容如出一辙。
"朕知道了。"朱常洛重新拿起毛笔,"申先生且退下吧,朕还要练字。"
当书房门关上后,朱常洛从袖中摸出一枚象牙棋子,轻轻放在砚台旁。棋子底部,刻着一个细小的"万历"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