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恍惚里,她昨夜穿的是绣了几瓣桃花的小裤……剩下的圣上也觉面热羞愧,不忍去看、不敢去回想。

杨徽音装睡的本领并不算怎么好,她似乎能觉察到圣人的视线望那处去了,实在是羞恼极了——圣人怎么这样呢,她能瞧他,但是圣人可不许往那里瞟。

她缓缓睁眼,将自己整个胡乱团住,怯生生地问道:“圣人,您想做什么呀?”

圣上睡着的时候,她固然是很有底气,但圣上醒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昨夜发生的事情。

皇帝有些记不得有没有停下来,虽然隐约记得是有的,但凭他梦中的毫不怜惜与瑟瑟早起声音异样的哑,也不能完全确定。

“瑟瑟,朕昨夜可有对你做什么?”圣上情知问她怎么出现在这里已经没什么用处,便只能尽量温和含蓄,却还得直言:“朕伤到你哪里了?”

杨徽音被他询问,虽然离得更远,反而面上更热,但她忽然起了些坏心思,偏过身去心虚道:“就是图册上说的那些事,圣人忘了吗?”

她不敢去看圣上面色,虚指了指,“这里,还有这都在痛。”

女郎的肌肤柔嫩,他酒后与平日不同,难免带了些急切,扯乱的衣领里尚且能窥见一点她襟口酥肌的点点红,更不消说她还是初次,从未有男子造访过的地方,必然痛极。

她当然是难受的,但也没有皇帝想的那般,于是不忍莞尔:“圣人真的把那些话全忘了不成?”

杨徽音从未见圣上会面红耳赤过,他从来淡定,叫人望之似有成竹在胸,仿佛昨夜里专横且急切的他只是昙花那般,只开一夜。

“朕是不是说轻薄你的话了?”圣上心内便是有千言万语,在见到她展颜一笑的时候都不免一愣:“瑟瑟,你骗朕?”

“谁骗陛下了,难道这衣裳是我扯的,那里也是我抓的?”

杨徽音略有些不满,但难得圣人也有方寸大乱的时候,她忍不住多瞧一会儿,含羞忍耻道:“那里真的很痛……但我和您说,后来您便停了。”

她忽而想起初春常焯水拿来佐餐的笋:“笋尖轻点,不过寸许,您让人拿些治刀伤的金创药来给我就好了。”

瑟瑟这般磊落,竟似反过来安慰他的意思,反倒是教圣上疑心她到底是知道得太多,还是不懂与他这般的严重,轻声道:“瑟瑟,总是朕唐突了你。”

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自然是要追究罪责,然而其余无非小事,当务之急还是如何抚平她的伤痕,且不能叫旁人议论她。

“圣人确实没有说错,我昨天来除了给您送东西,还有几句话想对您说,可后来就被您抱进来了。”

杨徽音玉容生霞,她顿了顿,想到意知的提议,还有圣人夜里的脉脉含情,呼吸都有些急促,“我想问您一句话,想求您答应我,可不可以?”

这时节不要说一句,便是她说一百句圣上也会答应弥补的,他不假思索,“你说。”

她咳了咳,攥紧松乱的领口,鼓足勇气靠近他些,抬头与圣上对望,满是期盼,声音清晰而坚定:“圣人,我想请您做我的情郎,可以么?”

……

杨徽音问出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轻松,她固然做不到圣上不答应她就起身穿衣离去,但是经历昨夜,她有了一点底气,圣人不会拒绝她的。

要说一个轻薄了别人的男子,还指望被人轻薄甚至几乎强迫的女郎,翌日起身却还来宽慰他、邀请他做她的情郎,说是痴心妄想都不为过。

圣上都觉似乎是一种梦幻,他听后默然,但心内说不震撼却不可能,过了片刻,才轻叹了一声:“为什么?”

她如今不是那个无父兄可倚靠、便是被君王强幸也没有人敢出头做主的女官含桃,天底下有大把正值青春的郎君追逐她的美貌与门第,但她却说出这样的话。

自然,在随国公没有真的预备筛选乘龙快婿之前,他甚至会觉得,会愿意看着她嫁与旁人,只要她真心喜欢。

不过若是为了昨夜,她便觉得非要嫁给自己不可,他大可以告诉她,她仍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即便不是,那她也不必这样委屈自己的。

“因为瑟瑟心悦圣人呀……您还要问为什么?”她似乎有些害羞,去捂自己似虾子样熟透的面颊:“我喜欢就问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您不就是担心我在意您的年岁么?”

不知道为什么,杨徽音觉得昨天晚上圣人自己说的时候确实诚挚,然而她这话刚出口,似乎两人之间的氛围都有些不大对,叫她生出一种错觉,圣上是不是生气了。

她连忙道:“我自然不在意的,若是在意,也不会问得出口。”

虽然随国公是她父亲,但这种情境,拿来促狭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斗胆低声道:“耶耶在意您君王的身份,亦更胜于年岁。”

她很有信心,大约是觉得圣上一定会答应她,来势汹汹,近乎咄咄逼人,可末了又弱了下来,别过头去不理人:“圣人若是不喜欢我,一开始便不要待我这样好。”

“我本来不知道世间还会有这样好的男子,还会待我这样好,可是您偏偏教我知道了,”她声音渐次低下去,惹人怜爱极了:“我见识过您,又怎么能容忍退而求其次?”

她不敢问,是因为旁的男子于她而言不过是退而求其次,但是在圣上眼中,她未必就是天下最好的女子,又或者只是把她当作吃吃喝喝就能哄好的小姑娘,并不是一个可以与之谈论情爱的女郎。

但是圣上待她的热切,虽说痛,可她是已经知道了的呀,那当然就问得出口了。

圣上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明媚动人自己是四十余年前就清楚的,只是这些年的相处,她总是一个面对新事物会慌乱羞怯、需要人引导教育的小姑娘,不知道何时,竟然学会向自己大胆地求爱,来引导他。

这些话他自问,是决计不会教给她的,而除他之外,也绝对不会有人敢教她说出口的。

“或许朕这样说,确实会教瑟瑟生出些误解,”他握了握杨徽音细嫩的肩,低声道:“朕不婚娶选秀,瑟瑟觉得,是为了哪个?”

就算是没有源源不断地选入新人,内廷之中,哪怕没有容色可以压过当年郑太后的女子,其实也是不缺少美色的。

相比于皇权的稀缺,稍有姿色的女郎在天子眼中也觉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