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的时砂光芒吞没身体的瞬间,所有的剧痛、迟滞、血腥味、焦土气息……尽数被剥离。没有实体的触感,没有声音的传递,只有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失重。墨九霄如同被投入了凝固的星河,身体被无形之力裹挟着,在一条由纯粹淡金色时砂构成的通道中,向着不可知的尽头疾驰。
通道内部并非空荡。无数细碎如尘、却蕴含着庞大时空本源的淡金色砂砾,如同被冻结的星河,悬浮在通道的“壁”上,散发着恒定而柔和的微光。光芒并非静止,而是沿着某种难以理解的玄奥轨迹,极其缓慢地流淌、旋转,形成一片片凝固的光之漩涡。没有风,没有参照物,只有一种时间本身被无限拉长的凝滞感。
墨九霄的意识在失重和凝滞中沉浮。引爆第七窍残存印记带来的湮灭之痛并未消失,只是被通道的奇异法则暂时隔绝,化为一种深入骨髓的空洞和冰冷。空荡的心窍如同一个被彻底掏空的熔炉,只剩下冰冷的余烬和持续不断的衰竭感。骨羽护甲包裹的身体沉重无比,肋下和后背的伤口依旧传来阵阵麻木的钝痛,每一次微弱的意识波动都牵扯着它们。
他唯一能清晰感知的,是左手紧攥的物件。
那枚布满蛛网般裂痕、贯穿了“劫”字的因果铜钱。
冰冷的金属棱角深深硌进他的掌心,带来一丝刺痛,也带来一丝仅存的“真实”。铜钱表面的污迹和干涸血渍在流淌的时砂微光下清晰可见,那道贯穿“劫”字的裂痕,如同他此刻残破不堪的命途。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永恒的凝滞感足以让任何意识陷入混沌。但墨九霄残存的意志如同礁石,死死锚定着。他睁着眼,布满血丝的瞳孔倒映着通道壁上缓慢流淌的星砂漩涡,试图从那些凝固的轨迹中,捕捉到一丝一毫指向深渊边缘的线索。无音坠落的瞬间坐标冰冷地烙印在神魂深处,与这通道的指向重叠,却无法提供任何前进的实感。
就在这凝滞的永恒感几乎要将最后一点意识冻结时——
前方,那流淌的、凝固的星砂漩涡深处,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点”。
那个点初时极小,如同遥远星辰。但在通道法则下,距离失去了意义。几乎在墨九霄“看”到它的瞬间,那个点便急速放大、清晰!
那不是星辰。
而是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