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梦见自己变成幼时养死的白孔雀,有人用金箔裹住它溃烂的伤口。

那人眼尾一点朱砂,在漫天大雪中艳得刺目。

……

东方泛起蟹壳青时,惊鸟扑棱棱掠过焦土。

司徒长恭勒紧缰绳,玄铁护腕与甲胄相撞发出森然脆响。他望着山坳里腾起的浓烟,喉间泛起铁锈味——那是寒毒发作时强行催动内力的反噬。

“世子!”副将指着断崖处翻卷的旌旗残片,“是黑风寨的标识!”

火把映照下,司徒长恭下颚绷出凌厉线条。

三个时辰前,当他踹开紫竹院雕花门时,浑身是血的车夫正用断指在地上划出歪斜血字。

榻上晏茉的惊呼与焦二嘶哑的“公主遇险”混杂着刺入耳膜,那些刻意掩藏的暗涌终于冲破冰层。

“顾暄见死不救?”他捏碎药碗的瞬间,瓷片深深扎进掌心。

暗卫被人用军中手法击晕在巷尾,卫云姝的珠钗遗落在泥泞车辙旁——这根本不是寻常劫道。

马蹄声碾碎残夜,司徒长恭想起临行前晏茉攥住他披风的柔荑。

女子泪盈于睫的模样与三年前雪夜初见重叠,可那句“茉儿永远等您”还未落地,就被山风撕成碎片。

“轰——”

燃烧的寨门轰然倒塌,火星如流萤般窜上他肩甲。

焦黑梁木如巨兽骸骨横亘眼前,满地断刃插在凝结的血泊里,竟形成诡异的刀冢。

“禀世子!”亲卫掀开染血的帐幔,“共清点出二百一十三具新尸,另有...”声音陡然发颤,“地窖里堆着八十多具白骨,看腐坏程度...多是妇孺。”

司徒长恭剑鞘挑开焦尸衣襟,露出半块鎏金腰牌。当他看清“晁”字纹样时,瞳孔猛地收缩——这些流寇竟连卫国公府的家眷都敢动!

“没有...女子尸首?”他嗓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亲卫摇头的瞬间,司徒长恭腕间青筋暴起。寒毒顺着经脉啃噬心脏,却不及想到卫云姝可能遭遇的万分之一痛楚。

“掘地三尺!”他劈手斩断拦路横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