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寒毒,竟这般难熬?
往昔卫云姝发作时,是否也这般痛不欲生?若没有天珠果镇着,她又如何熬过漫漫长夜?
喉间忽地泛起苦涩。
“好狠的心肠!她竟舍得让您受这等罪!”晏茉掀开衾被就要起身,“妾身这就去求她,不要灵药也罢,便是豁出性命也要讨来解药——”
“闹够了没有!”司徒长恭猛然攥住她手腕,齿间腥甜弥漫。见怀中人怔忡,又放软声调:“莫去招惹,你敌不过她。安心待产才是正经。”
“妾身都听您的。”晏茉抽噎着伏在他胸前。绣着合欢花的帐幔轻颤,烛泪在青铜蟠螭灯台上堆成小山。
东方既白时,司徒长恭方从半昏半醒间挣出。
晏茉早已撑不住歪在榻边,鸦青鬓发散落在杏色织金枕上。他小心翼翼将人抱上拔步床,又低声嘱咐守夜婢女,这才披着晨露往惊鸿苑去。
昨夜的剧痛仍在骨髓里叫嚣,脚步却似被什么牵引着。晨光熹微中,惊鸿苑的琉璃瓦泛着冷光。这个时辰她该在安寝罢?或是因天珠果被夺正辗转难眠?
若没有晏茉......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司徒长恭便抿紧了薄唇。
曾几何时,那双含情目里盛着的柔情蜜意,如今化作淬毒利刃,轻易便将他刺得体无完肤。分明是遭人算计才与晏茉有了首尾,她竟狠绝至此?
“世子爷?”朱漆角门吱呀开启,春喜捧着铜盆愣在阶前。见其他粗使丫头退下,她扑通跪在青石板上,纤颈低垂:“奴婢惹公主不快,被罚了做些粗使活计......”
鹅黄比甲换作灰布短袄,发间银簪也不见了。
司徒长恭蹙眉打量:“怎么回事?”
“是奴婢愚笨......”春喜仰起巴掌大的小脸,眼底水光潋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机会来了!只要世子追问,她便能把暗中传递消息的忠心表个明白。
“卫云姝当真患有寒毒?”这问话如冷水浇头。
春喜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