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张铁军叫住转身往外走的安保员:“直接请张书记过来一趟,说我找他。”
“老张今年该到点了吧?”李书记问张铁军:“我记着他是三六年的。”
张铁军点了点头:“正好六十,不过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前面他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谁干的事儿谁平,至少再干五年再说吧。”
他指的是张经理当初安排自己女儿和姑爷担任公司的重要销售职务这事儿。
前面说过,其实这事儿就张经理本身这边来讲,是既不能算违规,也不算违纪违法,错就错在他性子太直,没考虑周全。
结果就是造成了一种风气,大家感觉既然这么弄没毛病,那为什么别人行我不行?于是纷纷效仿,搞起了家族制。
从他的继任者开始,一连四五个总经理都这么玩儿,给钢铁公司造成的直接损失就有几十个亿,间接损失根本无法清算。
这事儿怎么说呢?就是一笔糊涂账,主要原因还是当初签的总承包合同没进行公开公示,然后后期又把责任都甩给老张一个人背。
他正好到点退休了嘛,感觉就像是,再不用用就浪费了。
说白了,就是赶上了一群啥也不是的外行领导,想干还不想担责任,想拿钱还不想留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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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些破烂事儿被张铁军提前给理顺了,张经理也不用跑出去一躲好几年,张铁军给他的条件就是当几年书记,把前后的事情处理妥当。
钢铁公司是总经理负责制,书记的工作就是协调掌总,在年纪上有一定的弹性。企业嘛。
不过目前来看,张经理在处理问题这件事上和其他人也并没有什么区别,和这会儿的主流思维一样一样的,有点得过且过。
说白了就是屁股坐歪了,只考虑感情和影响,没考虑法律和纪律。九十年代到两千年代我们基本上都是这么个样子,人情最大。
为什么呢?这事儿要说起来可就长了,得往前推起码二十年。不提了。
钢铁公司的大楼和市政府这边就是紧挨着的,这会儿都没有围墙,走过来也就是几分钟,就五六十米的距离。过个马路的事儿。
当初建这两栋楼的时候,煤铁公司的地位比当时的市政厅高,所以是并立,而且更大更气派,事实上建国以后钢铁公司的地位仍然很高。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白太太能这么牛逼的原因。
老郑大哥出去安排房间,这边就等那位白副总经理过来,还有去请的其他人,会议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咳。吴市长轻咳了一声:“那个,张委员,我能不能请教个事儿?”
“怎么这么客气?”张铁军笑着看了看他:“说呗,啥事儿?不过请教就谈不上了,我懂的事情也不多,毕竟我年纪摆在这。”
“有什么就直说。”李书记对吴市长说了一句。
本市的领导中有一大部分都是从钢铁公司过来的,从七八十年代到这会儿一直是这样,包括李书记。
李书记严格来说得算是申城人,在申城出生成长上学,六十年代末上山下乡的时候被安排到了本市,在本县南甸公社北甸大队。
这地名是真的哈,不是编着玩的,就这么叫,离张铁军的老家张家堡没多远儿,走过去也就是半个小时的事儿。
前面说过,本市这边那个时候的知识小青年是相当享福的,基本上都没在农村待上多少时间,大部分连地里的活都还没学会就走了。
都被钢铁公司招工招走了,那几年钢铁公司不断的扩产,下面有一百多个分厂和各种不同的专业厂矿,都在要人。
李书记也是,在农村一共就待了不到三年,就被招进了钢铁公司的石灰石矿当了工人。
那个时候石灰石矿可没少招人,前前后后总有个十几批上千人,改开以后走了一部分,大部分都留了下来。
李书记是个能言善辩的人,擅长写东西,人缘也好,在石灰石矿待了也就两年,就被调去了市团委担任副书记,宣传部长。
十年以后,八三年他从市团委调入了轻工局任书记,又过了两年八五年担任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
在这期间他还兼任了三年的桓仁县委书记,算是有了基层工作经验。
九零年任市委副书记,九四年任常委常务副市长,九五年担任市长……一路横跳畅通无阻。
这一次董书记卸任,他就自然顶了上来,担任市长不足两年成为市委书记。
主要是尉市长走了,还是去了省工商局,要不然也轮不到他,同样捡了便宜的还有吴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