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照顾好自己,程勉父母同管殷会照顾好你,事情大白之前,你隐姓埋名也要藏好自己。”
张殊文能够中得了状元,就算是有恩师左右逢源,上下周旋,又凭着文章早早在京城落下了脚跟,可能点做状元的怎么可能是个傻子?怎么可能是个庸才?
小主,
一具烧焦了的尸首,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更何况这女儿家的公道还要程见微代为去讨。
“好。”满怀期冀的奔向京城,伤了身,刺痛了心肠,凌霄原本已经沸腾的血液像是被掼到冷水里的剑身,“刺啦”一下,一切的火热和脸颊上的绯红都退了下去。
只剩下黯淡的,不止何处可以依靠的内心。凌霄带着讥嘲的笑了自己一声——一声笑,又怎么抵得过一生里大半的期许就这样付之东流?
天边的一缕看不出色彩的白,藏着一种好像和生死都挂钩的蛋壳青,凌霄默默收着自己的行囊……
“喏,你把这个带给管殷。”
临将凌霄交到那家丧女的人手上,程见微将写好的信一并交给了凌霄:“这凌霄姑娘就交给诸位保护了。”
原本这家母亲是舍不得自家女儿已经面目全非的尸首,还不能入土安葬的。程见微说明了来意,表请了身份,都是做女人的,听过凌霄的故事,也难免泪落沾衣。
“好,我答应你”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甚至没有强求程见微一定要给自家女儿讨还个公道。
“这天底下负心的男人太多,难为你还有心。”
凌霄离开了,程见微雇了人,吹吹打打带着棺材,大张旗鼓的奔着京城去。
“为我送一封信到京城去,专给张殊文张大人,快马加鞭,不得耽误半点……就说张大人的心上人在进京途中被歹人害了命,我程某对不起张大人一番信任。”
程见微没有提自己身上的伤,只说自己对不住张殊文,没能照顾好未来的兄嫂。
一时间两封信各奔南北,送到收信人手中的时候,程见微带着这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离着京城还有不到五十里。
“先生,有京城来的信。”
当年那个管先生,如今这个管先生,教书都教的极有耐心,时间久了,管殷的身份也成了心照不宣。
一众学子不主动提起,做父母的不说,管殷也当做什么没有发生过。
可是程见微这一封信,彻底搅乱了原已经安静下来的生活,重新搅起的浑水让管殷内心惴惴不安。
“不是程衡了。”管殷甚至还没有拆开信,那上面的字迹就足够证明寄信来的已经不是和自己来自一个时代的程衡了。
“故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看着上面短短的一句诗,管殷喃喃,“程见微回来了,程衡回去了么?”
信上有一片棕黑色的痕迹,隐隐带着些许暗红。
管殷猜得到这样一封匆忙的信,和上面含糊的言语是为了什么——凌霄呢?凌霄如何了?
“先生,先生,学生有个问题。”
“先生,我们可不可以先休息片刻……”
无论哪个时代,学生们都是一样的。老师有自己的事情在忙,学生们得闲,自然会想着偷懒。
“不必了。”
平日里管殷也是这样由着学生们去了。谁不是从这个年纪长大的?玩乐总是轻松过书本里的内容。
“啊?”
凝重的气氛让一群学生在不解中坐回了座位,只是目光不时瞥向手里拿着信的先生。
“今天你们早些回家罢,我这里有些急事要办……若是愿意留下读书也好,不要乱跑就是。”
有的学生果真留下来读书了,大多还是无声的收拾好自己,匆匆奔着家的方向走。
管殷也没有计较学生们的去留,确定留下来的都安安稳稳的坐在屋子里了,便一个人走到院子里那棵树底下——如果他回去了,或者去了另外一个像是这里的地方,自己还会不会在梦里梦到他?
可惜管殷如何也睡不着。
直到到了寻常下课的时候,留下来的学生也和管殷作别,一轮月在山巅展现出自己的轮廓,管殷终于叹了口气,抬起头来,揉了揉已经发酸的脖颈。
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迎接她的将来却变得更为迷茫。
“笃笃笃。”
有人在敲门,管殷忙不迭的站起身,走到门前想要拉开门闩,仿佛早就知道门口站着的人是谁。
可走到离着木门三两步的地方,管殷却抬不起腿来了,一双腿像是被地面死死的粘住。
“是谁?”管殷只好张口去问,问问那边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心底想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