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寒那会儿正喝茶,差点被呛着。
“你是真不知道那水神,把你当挡箭牌?”方知寒笑着打趣,“还是你知道了,但不在乎?”
粉裙女童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又偷偷看了灵均一眼,轻声说:“不是不在乎……他就那样,我劝也不听。只要有人骂他是孽种妖灵,他就觉得非得做点什么,才能证明自己不是。”
“真是傻得冒泡。”
方知寒摇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倒也是个有点骨气的蛇。”
灵均正在啃灵米,听见这话便大怒,跳起来指着粉裙女童,“你一个小娘们,懂什么叫兄弟义气?你天天就知道窝在书楼里藏书,谁出去给你争口气?”
“再唧唧歪歪,在我家老爷面前坏我形象,我就找个机会吃掉你!”他说着,还龇出一口白牙,张牙舞爪地冲女童扑了几步。
暖树吓得躲到了方知寒背后。
方知寒伸手给他来了个大板栗,灵均顿时老实了。
...
夜色沉沉,星光稀疏,一行人走在山路上。青衣小童依旧喋喋不休,从一路初见方知寒讲到自己如何机智逃脱水神的惩罚,又如何“英勇无畏”地与灵韵派长老周旋,仿佛在他那点道行之下,藏着惊天动地的传奇。可惜旁人听来,只觉得热闹,毫无惊艳。
粉裙女童则一声不吭,紧紧跟随方知寒的步伐,她背着那个沉甸甸的书箱,原本属于崔瀺的随身之物,书香味中夹杂着旧墨与竹纸的气息。方知寒看着她小小的身躯背着那般重物,有些于心不忍,劝了好几次让她把东西放到自己背篓里。但这小丫头每次都只是摇头,神情坚定得像是死守疆土的将军。
她不是李宝瓶,她是那条通灵火蟒——暖树,哪怕修炼了不知多少年,哪怕身躯被缩进了小小的躯壳,依然固执得很。疲惫对她而言也许无感,但这份执念,却透着几分近似人类的纯粹。
夜风轻拂,卷起书阁角落里的一页残稿,纸张翻飞,落在方知寒肩头。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望向遥远的大隋京畿方向。那一刻,他神色复杂,沉默片刻后轻声开口:
“但愿宝瓶他们,不会太受委屈吧。”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大隋京城,却正翻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