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晚上总要醒三四次,看看孩子睡得怎么样。白天的工作比起收银来要复杂许多,她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每天被迫熟悉大量的新知识,每天的八小时都是非常紧张的。

她只睡着了一小会儿,一睁开眼睛,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怀里的包拉链竟然被拉开了。她马上翻找,发现放着那五千多块钱的纸包不翼而飞。

她不由得“腾”地站起来,她只睡了那么一小会儿,怎么钱就不见了。

“师傅!我钱被人偷了!”

公交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师傅,麻烦您开到派出所去,我只睡了没一会儿,这还没有三站路。”

车上的人立刻不满起来:“这去派出所还远着呢!”

“麻不麻烦啊!”

“都赶着回家呢!”

“都停了两站了,小偷说不定早下车了。”

“就是……小偷肯定早跑了,还在车上等你抓?”

“去什么派出所啊,一去就几个钟头,晚饭都没吃呢……”

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每次带钱出门她总是紧张又紧张,谨慎又谨慎。也幸好她很少带钱出门,可是今天竟然就把钱丢了:“麻烦大家了……有五千多块钱……是卖了我最重要的一件东西换的……我还有个孩子有心脏病……我没钱给他做手术……”

她泣不成声,话说得断断续续,但车里的人都安静下来。司机转动了方向盘,把车开往派出所。

当车在派出所门口停下来的时候,谈静向每一位乘客道谢:“麻烦您了!”

大部分人还是挺善意的,冲她点点头,只有少部分人嘀咕着,埋怨耽搁了时间。

在派出所里折腾了好几个钟头,钱没有找到。接警的警察说:“没准小偷早就下车了,他们一得手就会下车的。你也是,带这么多现金,怎么不注意点?”

谈静不语,眼泪一滴滴落在鞋子上。

最后是怎么回的家,怎么上的楼,谈静已经不记得了。

直到进门之后,她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去接孩子。她请了半天假去医院,原本以为谈完就可以去接孙平。但聂宇晟爽约,等他回到医院上夜班已经六点了,而她从医院出来,也快八点了。她原本打算把钱放在家里后再去接孙平,因为钱背来背去不安全。

可是她把钱丢了。

她伏在桌上,呜呜地哭。她从来没有这样无力过,从聂宇晟的办公室出来,她就觉得自己最后一点希望都快要没有了。虽然聂宇晟话说得非常婉转,但她也明白这个手术肯定风险很高,好几次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下去,她没有选择传统方案的能力,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更不愿意让孩子去冒这样的风险。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在回家的路上丢了钱。这五千多块,虽然是打算给孙志军的,但她是卖了胸针才换来的。这件事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地压垮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