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地窖深处的回音

老宅子的青砖在梅雨季节泛着冷湿的光,墙角爬满的绿苔像一道道凝固的泪痕。林墨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下楼时,鼻尖先撞上了一股混杂着霉味与泥土腥气的凉风——这是她继承老宅的第三个月,也是第一次鼓起勇气打开地窖的门。

地窖的铁门锈迹斑斑,铜制门环上布满绿锈,像凝固的血痂。她握着门环用力一拉,刺耳的摩擦声刺破了老宅的寂静,惊得梁上几只灰雀扑棱棱飞远。门后是陡峭的石阶,壁上嵌着的老式壁灯早已锈蚀,她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在黑暗中撕开一道口子,照亮了阶面上厚厚的灰尘,以及灰尘中隐约可见的、不属于她的脚印——那脚印很小,像是孩童的,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工整,仿佛是用模具印上去的。

“大概是以前租客留下的吧。”林墨喃喃自语,试图压下心头的不安。这座老宅是爷爷留给她的,爷爷在她十岁那年失踪,警方搜寻数月无果,只在书房抽屉里发现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地窖藏魂,勿开”。那时她年纪小,只当是爷爷的玩笑,直到三个月前律师联系她继承遗产,这张纸条才重新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顺着石阶往下走,湿气越来越重,手机信号也渐渐消失。走到尽头时,眼前是一间约莫十平米的地窖,四壁由青石板砌成,墙角堆着些破旧的木箱和竹篮,上面覆盖的蛛网厚得能织成布。林墨的手电筒光柱扫过角落,突然停在一个不起眼的木柜上——那木柜是暗红色的,表面刻着复杂的花纹,不像其他家具那样破旧,反而透着一种诡异的崭新。

她走近木柜,发现柜门上没有锁,只有一个圆形的凹槽,大小刚好能容纳一枚硬币。鬼使神差地,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枚一元硬币,轻轻嵌入凹槽。“咔哒”一声轻响,木柜门自动弹开,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叠泛黄的日记本,封面上写着“沈念之”三个字,字迹娟秀却带着几分潦草。

林墨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开第一页,日期是一九八七年七月十五日,正是爷爷失踪的前一个月。日记里的字迹一开始还算工整,记录着沈念之的日常生活:“今日与阿明去后山采蘑菇,他说地窖里的花又开了,让我不要靠近”“阿明最近很奇怪,总是半夜去地窖,身上带着一股血腥味”“我偷偷跟去地窖,看到他在喂什么东西,那东西的眼睛像灯笼,吓得我跑了回来”。

越往后翻,字迹越潦草,墨水也晕染得厉害,像是写的时候手在发抖:“地窖里的东西出来了,它抓走了隔壁的小胖,阿明说这是献祭,只有这样才能保村子平安”“我看到了它的样子,没有脸,浑身是黏糊糊的黑毛,它叫我的名字,声音像无数人在耳边低语”“阿明要把我献祭给它,他说我是最合适的祭品,因为我能听到它的声音”。

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是一九八七年八月十三日,也就是爷爷失踪的当天,上面只有一句话:“地窖的门开了,它来了,带着阿明的骨头。”

林墨看得浑身发冷,手心全是冷汗。沈念之是谁?阿明又是谁?爷爷的失踪和这本日记有什么关系?她正想继续往下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

她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地窖,却什么也没看到。但那声音越来越近,带着一种黏腻的摩擦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触手在地面上蠕动。林墨下意识地后退,后背撞上了那只木柜,日记本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就在这时,地窖的铁门突然“哐当”一声关上了,手机手电筒的光柱瞬间熄灭,四周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林墨吓得尖叫起来,摸索着想要打开手机,却发现手机不知何时已经关机了。

黑暗中,那“沙沙”声越来越近,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霉味扑面而来,让她几欲作呕。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她的脚踝,冰凉黏腻,像是蛇的皮肤,却又带着细密的绒毛。

“沈念之……”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我等了你好久……”

林墨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她想起日记里的描述,那东西没有脸,浑身是黑毛,能模仿人的声音。她想要逃跑,却发现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根本无法动弹。

突然,她感觉到胸口一阵发热,是爷爷留给她的那枚玉佩。那玉佩是爷爷在她五岁生日时送的,一直戴在她身上。玉佩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她身前的一小片区域。她看到一只布满黑毛的手正抓着她的脚踝,那手上的指甲又尖又长,泛着青黑色的寒光。

“滚开!”林墨鼓起勇气大喊一声,伸手去掰那只手。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黑毛的瞬间,那只手突然缩回了黑暗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伤了。

玉佩的光芒越来越亮,照亮了整个地窖。林墨看到地窖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巨大的黑影,那黑影浑身覆盖着浓密的黑毛,没有五官,只有一个光滑的头颅,头颅两侧各有一个黑洞洞的窟窿,像是眼睛。它在光芒的照射下痛苦地扭动着,身体不断渗出黑色的黏液,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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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破坏了献祭……”黑影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怨恨,“阿明承诺过,会给我祭品……可他跑了……”

林墨这才明白,爷爷就是日记里的阿明。当年他为了保护村子,与这只怪物定下契约,用活人献祭来换取村子的平安。可当他要把沈念之献祭时,却于心不忍,带着沈念之逃跑了。而这只怪物因为没有得到祭品,迁怒于爷爷,将他抓进了地窖,一直囚禁到现在。

“我爷爷在哪里?”林墨颤抖着问道。

黑影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他?他就在这地窖里,成为了我的一部分……你想见到他吗?那就成为我的祭品吧,这样你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话音刚落,黑影突然朝林墨扑了过来,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林墨下意识地举起胸前的玉佩,玉佩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像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黑影。

“啊——”黑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在光芒中一点点消融,化作一缕缕黑烟。地窖里的血腥味和霉味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

当光芒散去时,地窖里恢复了平静。林墨的手机自动开机,手电筒的光柱照亮了前方。她看到地窖的墙角躺着一具白骨,白骨的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正是爷爷失踪时戴在手上的那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