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喘。
亚瑟沉默地开车,侧头看着隋刃,他的脸色已近灰白,微张的唇在困难地呼吸着,仍在无意识地咳喘着,车里不仅灼热,还有隐隐的血腥味。
耳边很闹,隋刃却觉着安静,窗外一声滚雷,他身子忽然悸动一下,哑声道:“车呢?”
亚瑟沉默地开车,“什么车。”
隋刃咳一下,双手用力撑起身子,看着窗外暗下的天色雨雾,淡淡道:“让我下去。”
亚瑟忽然冷冷打断:“够了!”
隋刃僵住身体。
亚瑟安静地推上一档,车开上公路桥,“我叫了人,车在后面卡车上,已经换上同款的新车轮然后直接运到林家。”
隋刃沉默地看着他。
亚瑟淡淡道:“现在回安全屋。你的伤,必须治。”
亚瑟沉默,伤势感染,才止住,高烧,还没退下。
隋刃怔了怔,看到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扎了针,吊瓶里的液体已经少了一半,他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他忽然拔掉手上的针,笑了笑,“我要回家。”
“家?哪个家?”
隋刃淡淡道:“我的家。”
“那是你父亲的家。”
隋刃僵住,“…那是我的家。”
亚瑟冷冷地:“你已经没有家。”他低头换档,“你被赶出去了,他不需要你了,丧家犬已经丧家,为什么还要回去?”
隋刃胸膛重重起伏,红着眼睛紧紧瞪着亚瑟,很久:“我不是丧家犬!”
亚瑟笑笑。
隋刃沉默一会儿,“我会杀了你,我会毁了堕天,我会毁了你们所有人。”
“…好啊!”亚瑟忽然大转方向盘,紧刹车,在桥上堪堪停下,红着双眼转头大吼,“你想杀我吗?好啊!!”他一脚跺开车门,指着下面怒吼的满江水,“你以为我死会那么简单吗?从这里推我下去!来!”
隋刃僵住,呆呆看着他。
亚瑟笑了:“你没力气,对不对?”大吼,江风里,金色的头发都要炸开,“你他妈连推我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你他妈就是个病夫!你中了毒!你不告诉我!你就剩一个多月活头了,你不告诉我!!你都快成丧家犬了!!你不告诉我!!!你以为你从这里推我下去我就能死了?我告诉你!我死不了!我是坏人!我活千年!我他妈没那么容易就死了!!所以!养好身体,才能报仇!不要老是喷血喷血喷啊喷啊喷!要想杀我!好啊!养好你的身体!!来!来杀我!!我等着!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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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葛然沉默。
…像杀人一样简单么。
生日,我忽略了,我对不起你。
十几年前丢下你,我对不起你。
但是。
…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么说。
忽然天上一声滚雷,他微微窒了一下,向右边的副座位看了一眼,视线却并没有聚焦到林立身上,眼前,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苍白的…黑色。
那一瞬间,那双静静看向自己、微微瑟缩的漆黑眼睛,好像第一次,带着一点不一样的光。
微微眯着的…好像是泛红的。
他是想要说什么吗…在自己看到林立的时候?
…有过吗?
林葛然沉默。
望着车前被冰雹砸的啪啦响的车窗,他心里忽然微微发乱。
…这样的雨,他会躲进车里吧。
他的车绕着市区一直开,一直开,开了很久,也没停下。
车里李天飞一众人等已经开始想上厕所…没人敢出声。
他从下雨开始开车,一直到大雨,暴雨,冰雹,最后雨停。
林葛然再绕了三个圈,终于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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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刃看着怒吼炸毛的亚瑟,沉默一会儿,“我要回家。”
亚瑟闭闭眼,一拳切在隋刃后脖颈,隋刃光荣晕下,亚瑟冷冷关车门,大转方向盘,向林家冲去!
我他妈和这小子吼!我有病!
直接切晕了!上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