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福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来到这野雪之地,无非是想为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们寻找一条生路,给他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罢了。”
丁阿牛掌心紧紧贴着那块滚烫的石块,仿佛能感受到它的温度正在逐渐穿透自己的手掌,带来一阵又一阵的炙烤般的疼痛。这种疼痛顺着他掌心的纹路,如毒蛇一般爬上他的心尖,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的目光越过石块,落在了对面的人身上。那个人的肩胛骨在破旧的棉袄下突起,形成尖锐的棱角,就像是折断的箭镞,刺破了包裹着它的皮囊,显得异常突兀。
突然,一声孤狼的长嗥划破了雪幕,声音凄厉而绵长,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和孤独。这声长嗥让丁阿牛心中一紧,他下意识地看向了身边的戚福。
只见戚福猛地捏碎了手边的冰棱,碎冰和暗红色的血珠一起渗进了雪地,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这滩血迹在洁白的雪地上显得格外猩红,甚至比他火堆里的火光还要鲜艳。
“这便是所有。”戚福突然仰起脖子,将那瓶早已冷透的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仿佛寒冰与烈焰同时在他的喉头撕开一道裂痕,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几千人呐,纵然是被人掳走,也该有个音信。”戚福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绝望和无奈,“如今,我们不得不先考虑如何活下去。若不是阿牛大哥的热情相助,恐怕我的这些弟兄们还得跟着我在这荒野之地苦苦煎熬,忍受着这刺骨的雪风和无尽的寒冷。”
雪粒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落在了戚福那凝固的笑容里,仿佛也在为他的遭遇而叹息。
深夜,万籁俱寂,只有寒风在石门前呼啸。戚福孤独地站在那里,他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模糊。他的指节被残酒染得发亮,仿佛是夜空中的星星,却与他那沉重得如同冻僵的蝶翅般的眼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艰难地支起左臂,将下巴抵在冰凉的青石上,仿佛这样能让他稍微清醒一些。然而,他的瞳孔里倒悬的星芒却像是被耳鸣声惊扰的蝴蝶,不停地颤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