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海面上一艘突击艇的轮廓清晰可见,发动机的轰鸣声隐隐传来,连海面都被敌人封锁了。
然而,那短短五十米的沙滩却如同天堑——交叉火力网将每一寸沙地都锁死在弹幕之下,子弹激起的沙柱在月色中迸溅,像一道无形的死亡之墙。
刘东的瞳孔骤然收缩。身后是绝路,前方是杀阵。他忽然咧嘴笑了,被硝烟熏黑的脸上露出森白牙齿。既然退无可退,那便让这群豺狼知道,什么叫困兽犹斗。
他猛然蹬地折返,身形如鬼魅般呈之字突进。三发点射擦着耳畔掠过,灼热的气流烫焦了鬓角。左侧岩石后闪过一道黑影,他甩手就是一梭子,一个蛙人特种兵刚露头就被子弹将头部撕碎。
"来啊"刘东用Y南话嘶吼着,甩出弹夹里的最后几颗子弹。一个手雷袭来,他侧身一跃,爆炸的冲击波将他掀翻在地,右肋传来尖锐的疼痛——至少中了一枚弹片。但借着漫天飞舞的沙尘掩护,他狸猫般滚进一个凹陷地方,恰好避开右侧扫来的弹雨。
远处传来Y语急促的呼喊,至少三个方向的脚步声在合围。刘东颤抖着摸向弹匣袋,却只摸到满手黏腻——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月光照在冲锋枪的卡榫上,那里空空如也。
他忽然想起老连长向阳说过的话:"当子弹打光的时候,你的命就是最后一发子弹。"
自己手中还有刀,腰上还有一把手枪,尚可一战,面对围堵上来的敌人,刘东丝毫没有恐惧。
沙砾在脚步的碾压下发出细微的响动,最近的黑影已不足十米。刘东缓缓抽出腰间的三棱军刺,刀身映着冷月泛起蓝光。
子弹不停地打在头上的岩石上,碎石溅得让他抬不起头,当第一个Y南士兵跃入弹坑的瞬间,他如受伤的豹子般暴起,刀锋精准捅进对方咽喉的同时,右手已夺下那支还带着体温的AK-47,并顺手拽下尸体身上的弹夹。
枪火再度喷吐,这场月夜下的死亡之舞,才刚刚跳到高潮。
自从刘东走后,王刚连长一直在瞭望塔上守候着,他的手指深深掐进瞭望塔的木栏杆里,望远镜中远处小岛上后忽明忽暗的闪光像毒蛇的信子,每闪一次都舔在他绷紧的神经上。
枪声被夜风撕成碎片,传到耳边时已变成断断续续的闷响,却比任何炮火都更灼痛他的耳膜。
他知道刘东一定是陷入了苦战,孤身一人身陷泥潭,面对着上百号经验丰富的敌人下场可想而知。
但他却无能为力,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要是敢公然出兵支援,那无疑是宣布两国之间的战争又重新开始。
“连长……?”通讯员焦急的喊道,脸上是一副激愤的神情,旁边的两名战士更是紧紧握住八一杠的枪身。
“唉……我比你们还急”,王刚连长长叹一声说道。
退路被封死,刘东反倒不急了,他枪法超群,稳扎稳打死死地压制着敌人。唯一不足的是他刚才滚落的地方是个凹陷,防守极为不利。
刘东突然笑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将最后一个弹夹插进枪膛。凹陷的地形像口棺材,再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那就让棺材板飞起来吧。"
他猛地跃出弹坑,AK-47喷出炽烈的火舌。子弹擦着耳际呼啸而过,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流下,但冲锋的脚步丝毫未缓。
三个黑影措不及防,刘东的枪口已迎面顶上,扫射中几个人像破布般倒下,他踩着尚未僵硬的尸体纵身跃过岩石。
岛内椰子林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子弹打在他刚刚掠过的一棵树上,树皮炸裂的木屑溅进眼眶。那是楔守在去往海滩退路上几个蛙人部队的士兵扑了过来。
刘东闭着右眼继续冲刺,军刺咬在齿间泛起血腥味。前方五米处有个天然石缝,但两个Y南士兵正从侧面包抄过来。
他忽然变向折转,整个人借着冲力滑跪到岩石边缘。最前面的敌人被突然消失的目标惊得一愣,刘东的枪管已经抵住他的下巴——爆头的血雾中,他抓住另一人枪管向上猛抬,三棱军刺从对方肋骨间隙精准捅入心脏。
枪声突然停滞了半秒。刘东趁机翻滚进石缝,后背撞上岩壁的刹那,他听见子弹打在刚才位置的噗噗声。喘着粗气摸向腰间,却发现手枪早在混战中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