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时经纪公司趁人之危,为了让黎柘别无选择,说了很多威逼利诱的话。
不过这些梁邱没打算告诉兰筠,免得她更难受。
黎柘的父亲白手起家,没有任何资产,借债找的都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事情一出,那些朋友其实都没有逼迫他,但黎柘自己心里是愧疚的。
再加上经纪公司黑心肠,悄悄地在底下使手段煽风点火,有几个债主的妻子本来就心生不满,被那么一煽动,便找到黎柘去闹。
陌生人闹也就罢了,熟人去闹,更让黎柘难堪。
十七岁的黎柘血气方刚,遇上这种事,感到极度屈辱,便答应了经纪公司的条件。
靠自己还债,总比日日被人戳脊梁骨要好。
“总之事情来龙去脉就是这样了,”梁邱说,“你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兰筠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白开水,仰头喝了一口。
冰凉的水划过喉咙,有些刺骨的疼痛。
半晌,她才问:“黎柘现在还有什么亲人吗?”
“父母双亡,爷爷奶奶也在他高中的时候去世,他父亲又是个独生子,所以父亲这边是没什么亲戚了。母亲这边倒是有个舅舅,不过关系不好,好像因为他外公外婆特别重男轻女,早早地就已经和他母亲断绝来往。”梁邱说着也有些感慨,叹了口气道,“这么数下来,三代以内也就只有断绝了关系的舅舅和外公外婆。”
“也就是说,他一个人。”兰筠低头掐自己的手指,力道太大,好几处被她自己掐破了皮,语气却宁静得不正常:“他一个人……这么多年。”
“恩。”梁邱确实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低低地应声。
想起以前他内心其实还有点看不起这种偶像小鲜肉,更看不起追星的兰筠。
没想到黎柘背后竟有这样的故事,也是颇令人唏嘘。
兰筠沉默了很久。
就在梁邱想要起身告别的时候,她忽然开口道:“他是十月一日晚上十点跟我表白的。”
梁邱一愣,“什么?”
“我永远都记得。”兰筠轻声说,“他说,选一个假期表白,以后每一次纪念日我们都可以一起过。”
“!”
梁邱的第一反应是:黎柘他妈的还给你表过白?!
但是此时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梁邱细想了一下,讶然道:“你是说……他父母去世的那天晚上,他正在给你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