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人例外,那便是连无瑕。
他既没有受诛连,也没有接受皇帝的封赏,只身一人悄然离开了京城。
有人说他因守城有功,免了罪责,但因是连家人,不能在朝为官,回乡去了,也有人说他回岐山书院教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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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月后。
又是一年暮春,公主府后园花事正盛,虎斑和胡饼每日都在后园里撒欢,只有甜糕黏人,喜欢歇在滟来屋中。
滟来抱着它坐在窗边,在它头上扎了个琉璃珠。惠宁公主萧柔坐在美人榻上,正在亲手缝制一件小儿的衣裳。
她已有喜,不适应北疆寒冷的天气,便在年后回了京城。
你与其闲着逗猫,不如帮我绣个花?将来我也好对孩子说,是她姨娘绣的。萧柔说道。
滟来叹息道:你让我画个花样可以,绣花我可不行。这些活儿你为何非要亲手做?捧着肚子歇会儿不好吗?
萧柔白了她一眼:做娘的心思你是不懂的,等你有了孩儿就晓得了。怎么连无瑕还不回来,他回乡也快六个月了吧?
滟来点了点头。
后来,她方知悉,真正的连无瑕早在十年前已经死了,如今的他只是连晟找来的替身。
早在他向父皇提起他们的亲事时,便已经向父皇坦白了此事。当时兵荒马乱,待到一切事了,他提出回乡祭扫父母的陵墓。十年来,他一直以连无瑕的身份活着,连父母的陵墓都不曾去祭扫过。皇帝准了他的请求,并让他回来后,恢复真正的身份。他走得匆忙,她没来得及去送他。
你说,他会不会不回来了?滟来忽然问道。
萧柔摇摇头:不会吧,毕竟路途遥远,他或许还要到岐山书院走一走。
倘若他当真留在岐山书院教书呢?滟来忧心忡忡地说道。
应当不会的。萧柔说道,忽然想起什么般问道,你说,连晟会让一个与他毫无干系的人来做连家的嫡子吗?倘若,他与连晟是远亲?抑或是
滟来眉头轻蹙:皇姐的意思是
倘若他真是连晟外室所生,这倒真让人担忧。萧柔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说道。
滟来轻笑:这个我倒不在意,我担忧的是,他自己想不开。
无论他是谁,在她心中,他就是他。她只怕他想不开,因此不再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