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千都被他抓了现行,可想而知宫越的眼睛有多利,要她和他赌,岂不是上杆子找死,恐怕输得亵衣都不剩。

宫越也不过说说而已,他并不擅赌,偶尔来赌坊玩只因这是他相熟的弟兄开的。他自觉真要和她赌起来,他还真不一定赢。这姑娘赌技不错,会出牌,居然还敢出千,偷着换牌时,手快得很。张录惯在赌坊里厮混,还被她坑成那样。

宫越想起她换牌时的样子,眸中浸了笑意,将带来的刀放在赌桌上:女子学武多用剑,似你这般喜用刀者却不多。

这便是你说的那把值二百两的刀?滟来拔出刀耍了几下,这把刀虽没有连皇后赐的那把刃利,但刀身修狭,刀柄也细,用起来更应手。

我可没说值那么多,是你非要给我二百两的。宫越生得俊朗,平日里常穿缙卫官服,自有一股英气。今日沐休换了身便服,一件石青色圆领衫,腰束玉带,英武之中添了几分雅致,刀也罢,剑也罢,总归是死物,它的价值,主要还在于使兵器的人,便是名刃在手,你若不会用,还不是废铁一块。

这句话滟来赞同,这把刀或许比不上原本那把利,但使起来的确更适合她。

你说使刀的女子不多,总归是有的,说来听听,都是谁?滟来轻抚刀身,问道。

宫越略一沉吟,说道:天底下使刀最有名的女子,当有两位。第一位便是先姜皇后。她所使的新月刀在姜家已有百年,可谓名刃。姜皇后一套冷月清光刀法,号称天下无双。还有一位,便是北厥国的阿史蓝,她天生神力,使一把龙雀大环刀。永丰年间,大胤与北厥国大战,她曾败在姜皇后手中,距今已有二十多年。如今大野之中,使刀的女子也有,但都及不上这两位。

滟来不意竟从宫越口中听到了母后的讯息。其实,鉴于宫越私下曾对她的容颜和脾性妄加点评,虽说决定跟他学武,但对他始终有几分不喜。如今听她大赞母后,再看他便颇觉顺眼。

宫越察觉到少女直直凝视着他的目光,虽说平日里形事端稳,难免有些脸热。滟来并不觉有异,只盼他能多说几句母后,因又问:既然阿史蓝力大无穷,又使一把重刀,那那姜皇后竟能胜过她?

宫越瞥她一眼:你以为比武只要力气大便能赢?没听说过四两拨千斤和以柔克刚?

他指挥着滟来将以前所学刀法耍了一遍,说道:还是那句话,太繁琐,你这刀法到宴席上去表演,一定获得满堂彩,可若要与人打斗,却处处破绽。我怀疑教你以前的师父出身教坊,无论刀法还是鞭法都不适合打斗。

苦茶并非出身教坊,虽是太监,却是大内有名的高手。难为他为了教习她居然编了这么一套繁琐的刀法。

滟来嘴唇无声翕动骂了苦茶几句。

宫越看在眼里,忍不住唇角轻勾说道:不过这套刀法删繁就简后,还是一套不错的刀法。

他将赌桌移到墙边,腾出屋正中一片空地,指点着滟来将多余的招数去除,只余凛冽的杀招。待到滟来将新的刀法全部记住,已到日中。

滟来练了一身薄汗,原本姣白如玉的面庞透着粉,一如日头下慵懒绽放的花。

宫越心头疾跳,调开目光说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你平日里勤加习练,务必练熟。待到下个休沐日,用这套刀法与我对决。

待宫越去了,棋烟说道:先皇后倘若还在,殿下就不必出来跟着旁人修习武艺了,孤男寡女的,总归不好。

滟来也知不好,可要她到哪里找真心教习她的女师傅。倘若禀明父皇,便是换个太监教她,有连皇后在,那人又岂肯倾囊相授。倘若不学,日后若遇到危险,只怕连抵抗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