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一定要抽,便抽臣妾吧。连皇后的眼圈一红,眼泪便似珠子般滚落而下,是臣妾没教养好滟来,都是臣妾的错。
连皇后年近四十,瞧着也就三十出头,肌肤细腻白皙,容色清绝,周身上下自有一股清雅之气。
皇帝瞧见她的眼泪,怒气渐消,叹息道:你呀,总是护着她。哪里是你的错,你将桐兰教养得极好。
滟来原本还想将昨夜之事禀明父皇,可她并未擒住苦茶,空口说白话怕父皇不信。如今看来,以父皇对连窈的宠爱和信任,他绝不会信她的话。
退一万步而言,纵然父皇信了,又能怎样?最多是训诫连皇后几句。
滟来虽不关心朝政,但也知连家如今权倾天下。
皇帝又叹息道:这个孽障,这是随了她亲娘,我今日必要罚她!
滟来强忍了满腔怒气,垂首没言语。
连皇后用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泪,请求道:陛下,想来滟来是知错了,你就别罚她了。要臣妾说,那二十鞭子就免了吧,改罚她抄写《女诫》。
皇帝皱着眉:罢了,就依你。他转向滟来,喝道,看在你母后的面上,朕今日饶了你,罚你回府抄写《女诫》一百遍。
滟来一言不发地向后退了几步,施礼离开。
殿外明晃晃的日光耀得她有些恍惚,每一次觐见父皇后,她都感觉自己的满腔情感被寒霜罩住了,唯觉心寒。
母后出事时,她还小,并不知母后犯了何罪,只晓得她是在冷宫自尽的。这些年,无人敢在她面前提起先皇后。日子久了,她渐渐听到了一些传言,说母后姜氏是因与镇北将军顾安有私情获罪的,据说,姜家和顾家还企图联手谋反。
她不相信母后是那样的人。
她有些恨父皇,恨他的狠心与寡情。
她不自觉地顶撞父皇,他让她学女红,她偏要去学武。他让她不要太骄奢,她偏要奢靡度日。反正,他也不缺贞静贤淑的女儿。
候在殿外的棋烟看到滟来出来,忙将携带的斗篷披在滟来身上,遮住了她背上的伤势。
连皇后身边随侍的赵嬷嬷跟了出来,递给滟来一个白瓷小瓶,笑微微说道:公主殿下,这是皇后娘娘嘱托我赐给你的伤药,治疗外伤是极好的,殿下回府抹上吧。
滟来示意棋烟接过来:嬷嬷代我谢过母后,就说我伤好后会去凤廷宫探望她。
赵嬷嬷退后一步,施礼恭送滟来离去。
回府的路上,滟来捏着白瓷小瓶,唇角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