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张录一愣,随即笑道:你误会了,我张录虽然喜欢美人,却不会设这样的毒计。虽然不知你得罪了谁,但在妓馆与小倌睡了一夜,想必你的清白也便没了。若非我想和你单挑,暗中跟着你,怎会发现你被算计了。

他指着滟来脸上的茶叶道:我若不泼你,只怕你要醉到明早才会醒。

滟来很快从张录话里捕捉到两个信息。

一是她和小倌睡在一起了。二是她被算计了。

她低眸见自己衣衫齐整,略放了心,虽说当时醉得厉害,但不是全无意识。

至于被算计,自从在宫外开府后,她没少在京城走动,纵然是乔装,但身边扈从随侍,手中金鞭炫目,明眼人一看就知她不是寻常人,也不好惹。是以,几年来,倒没出什么大岔子,偶尔有不长眼的,不是伤在她鞭下,便是被侍卫收拾了。

朝野上下,说不上横着走,也差不离了。

难道这水月阁的于妈妈如此没眼力,居然敢算计她?

滟来走到卧榻近前,看清睡着的人是朱弦。她连喊他几声,居然未醒,又使劲去晃他肩膀,还是未醒。

张录悠悠然坐在床榻上说道:放心,朱弦喜欢男人,他没对你做什么。我潜进来时,他就睡在那边。以防他坏我们的好事,我已经拍晕他了。

滟来回身,单脚踏在床榻侧的矮杌上,自额角又拈下一片茶叶,俯身问张录:我与你能有什么好事?

覆面的薄纱早已不见,润湿的面上眉眼越发清冷艳绝。长发披垂有些碍事,滟来抬手将墨发挽到头顶,自一侧的桌案上摸到一根竹箸,暂时充作发钗绾发。同时心疼自个儿的宝石发钗,早知会丢,她就不戴了。

平日自有棋烟为她梳发,她只会挽最简单的发髻,此时没有梳子通发,发髻有些凌乱,也只能凑合了。

张录看呆了眼,觉得这样的她别有风致,拍了拍床榻,痴笑着说道:我也算救了你,你是不是该以身相许?

滟来冷笑,就算张录救了她,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想占她便宜罢了。

救我?你明明坏了我的好事,我可是喜欢朱弦才在水月阁留宿的。滟来故意说道。

张录一愣:我瞧你不像个傻的,怎会如此愚钝。我明明听见你嚷嚷着要回府,你的侍女嘴里虚应着,却还是将你搀到了这屋,分明就是有人串通了她来害你。

画意服侍她几年了,心思灵透,办事谨慎,从未逆过她的意,怎会害她?可她隐约记得,她当时的确说过要回府的。

倘若真是画意,那会是谁指使的她?莫非是崔玉珠?

滟来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些乱。

张录见她不语,起身绕过床榻朝她走来:我看你家世应当也不错,若被人知晓夜宿妓馆,只怕家族也要蒙羞。不如与我成就好事,我自会派人上门提亲,家父乃刑部侍郎,怎么说我也配得上你。

张公子真真是好人,居然愿意娶我。滟来唇角扬起,眸中的冷意却越来越浓。

她无暇收拾他,当务之急,是先离开水月阁。可房门拽不开,显然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张录幸灾乐祸地指了指窗子:我就说你被算计了吧,如今只能走窗子。显然,他便是从窗子潜进来的。

他试图自后面环抱住滟来。

滟来回身,伸手将发髻上的竹箸拔了下来,单手折断,锋利的断口对准他的脖颈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