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家说。”
……
两人一进家门,奶奶已经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这段时间已经习惯,只要到点俩人没回来,奶奶就会主动把饭做上,等他们回来都能吃上热乎的。
魏红旗把活给抢过来,让奶奶回屋去等着。
厨屋里,江铮撑在灶台上,脑子在打转,纠结先从哪里说。
半响才开口。
“当年打土豪分田地,江家是咱们市知名大地主。”
“外人都只说老地主剥削长工,把人不当人,没人知道,在江家做过的长工,都没有想分的。”
那时候,在江家做工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工钱按时结算,逢年过节也会给东西,只要做事精心,当时想的,就是老老实实把药材种植出来。
江铮想到忍不住轻笑:“当年站在咱们屋后山头上,眼睛能看到的,全是江家地。”
“时代在变,太爷爷察觉到情况不对,主动带着地契家产,散尽家财只为求个安稳。”
“那时候情况还不严峻,主动带头还是能得到理解。”
“上头接受并且借这事来敲打其他老地主,听奶奶说,当年咱们市的打土豪行动最顺利。”
“那年爷爷奶奶才结婚,之后家里保留一间小屋,就是现在的五里。”
只是谁也没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
那之前,因错误炮制药材险些害死人的弟子,和知道真相瞒起的长工,俩人记恨太爷爷赶他们出门,合起伙来告到县里。
说太爷爷所上交的财产不过是九牛一毛,更多的全部被藏起来。
来人质问搜查时,太爷爷一生仁善,当场被气出病,没几天就没了。
“后来,那些人坚信我们藏有财产,直接抓走你爷爷,称一天不交出来,就要被批一天。”
徐老太撑着拐棍,出现在门前。
江铮跟魏红旗都愣住。
“奶奶,你都听到了。”
徐老太盯着俩人:“不用这样看我。”
两人眼底的担心都要溢出来。
她摆摆手:“如今我活着,你爷爷也活着,这比什么都强,可当年干坏事的人呢,找已经死绝,就算留下后代,天谴也会跟着他们,我会好好活着,看他们一个个的下场。”
江铮嘴巴抿成一条线,手攥紧成拳头。
“今天我见到西石徐家人。”
当年那被赶出家门的长工,就姓徐。
徐老太恍然大悟:“怪不得,你突然说起这些。”
“奶奶,如今上面已经在讨论黑五类摘帽,我们迟早能等到光明正大的那天。”
徐老太露出一个神色不明的笑容,慢吞吞的转身。
“那就等,慢慢等。”
……
魏红旗望着奶奶来了又走的背影,心里沉甸甸的。
奶奶或许也有察觉,才会一点希望都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