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回到院子,想要找司若尘时,却发现人去楼空,被褥整齐地叠好放在塌上,连一丝褶皱也无。

就好像从未有人来过。

深夜的房间寂静地只能听到他明显起伏的呼吸。

下人见他脸色不太好,小心道:“王爷,公子说他先回自己院里了,不敢在此叨扰您的清净。”

季青临眉头一皱,怎么?这是直接耍脾气走人了?谁给他的胆子?

况且昨晚动手动脚的人明明是他,怎么反倒他还像个不堪欺负的小媳妇一般!

太没天理了!

“掌灯,去公子院落!”

季青临话音一落率先出门,下人胆战心惊地紧跟其后。

*

司若尘的院子。

深更半夜,这里的烛火却亮如白昼,几乎将整个院里的灯都点上了,院中季青临当年谴人栽种的枫树茂密挺拔,枫叶如火一般铺在地上。

司若尘穿着一身白衣在中间舞剑。

他的伤还未好全,每一步都格外费劲,额间冒汗,呼吸急促。

一舞毕,胸前伤口隐隐裂开,那白衣上透出淡淡血渍,如红梅朵朵盛开。

黑暗簇拥下,烛光笼罩下的司若尘竟不似身在人间。

季青临眸光微动,一愣过后冷哼一声。

还能有闲心蹦哒,怎么不干脆毒死你算了。

司若尘彼时已收剑,转身,若有所思地看着已在旁边站了许久的季青临:

“师父,若我死了,你会为我难过吗?”

季青临先是被他问得一惊,心道这孽徒莫不是自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寻个理由拉他陪葬?

“……”季青临难得说句人话,“放心,只要我活着一日,谁也要不了你的命。”

司若尘死了,他肯定也活不了。

这种回答不管怎么想都算得上满意的答复,但司若尘听完却似乎并没有很开心。

反而轻叹了一口气,突然问他:

“师父,我穿这身白衣好看么?”

“好看。”季青临顺着毛撸,虽然觉得他莫名其妙,总怀疑他脑子被烧坏了,却还是非常捧场地拍马屁,所谓今时不同往日了。

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没了功力的季青临只能好好当人:“特别好看。”

然后便见司若尘挺立的身子肉眼可见地僵了下,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他:

“……师父很喜欢?”

若换了平日,废话超过三句,季青临绝对直接让他滚,但现在有求于人,只得勉强摆出一副职业假笑:

“为师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