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萦之夜里没睡足,头昏脑涨地在风里站了半天,才想起来问一句,“今天不是大年初一吗?六部衙门早在腊月就封了印,怎么会今天下圣旨呢。”

传旨太监笑容满面回复她,“衙门是早就封了印没错,但圣旨是腊月里早就拟好啦。就等着今儿传旨。”

楼思危犹犹豫豫地问了句,“圣上他不是抱病吗?咱们随王伴驾……是要去宫里侍疾?”

“嗐,陛下跟前侍疾的差使自有人做。两位世子无论是按年纪还是按辈分,伴驾的差使,伴的自然是东宫。”

传旨太监解释完,笑呵呵躬身行礼,“两位世子爷大喜。两位领了散骑侍郎的差使之后,还请和东宫里的令狐大人商议一下,早些排个轮值日程出来。东宫若是有事,也好按照轮值表传唤各位。”

楼思危这次倒是记得给银子,正好又是大年初一的好日子,他从袖里摸出一封鼓鼓囊囊的大红包,塞给了传旨太监。

传旨太监笑得眼睛都眯缝起来了,客气了两句,乐呵呵把银封收入了袖中。

望着传旨太监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池萦之盯着海青色的官袍发呆。

徐长史走过去两步,提起官袍抖了抖,难以置信地反复查验着官袍纹路, “怎么回事,昨晚才说得好好的,‘年后离京返程’,这、突然封个散官的官职是怎么回事?”

楼思危这时也回过味儿来了,惊道,“给咱们封了个官,那、那咱们是不是回不了封地……要留京了?!”

他大声道,“昨晚羽先生明明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啊!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池萦之走过去,把两套官袍从徐长史手里接过来,比了比尺寸。

两套同样质地、相同花纹的五品官袍,尺寸却不一样。一个腰身明显放宽了几寸,高度也略长了一寸。

池萦之把腰身略窄的那件往自己身上比了比,个头正好。

她把另一套给了楼思危,楼思危也往自己身上比了一下,正合适。

——不仅早就帮他们准备好了官袍,还贴心地修了尺寸……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羽先生昨夜说的那句‘胖了三斤,尺寸正好’……

原来是这个意思。

妈的。

“帮我写封信给父亲,把今天圣旨的事说一下,尽快发回平凉城。”池萦之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吩咐徐长史道。

徐长史小跑着奔向书房。

楼思危也急急忙忙地回自己院子,去找随行幕僚商议了。

中午时分,寄居在鸿胪寺准备的官邸的广陵王世子韩归海遣了人过来打探消息,两边通了气。

原来被东宫惦记的不只是陇西王府这边,韩归海早上也收到一模一样的圣旨,同样被封为五品散骑侍郎,听候东宫召唤。

实在是难兄难弟。

又过了几天,日子还在新年里,没到正元节呢,东宫的轮值表就送过来了。

楼思危排第一个。

韩归海排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