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南采苹等她的身影消失了,才掀开帏帐,进了内室。虽是一片漆黑,然而她可以想象出凤帐内掩着怎样的风光与富贵。
她的母亲说她的出生时有明月入怀的吉兆,他的父亲说采苹不是江上莲女采摘藕荷,那是执掌祭祀的主母才能有的殊荣。她自小便知道自己的命运,明白一切都系在床上躺着的那个人身上。
但是她饱读诗书,深知宫闱斗争暗影重重步步惊心,不可操之过急。可惜她今日做下蠢事,虽皇后不懂防微杜渐,但明日流言传开,也断然不能再容她。她只能豪赌一把、险中求胜。
她上前跪在床边,凝神望着元清。
元清一贯觉轻,红玉来的时候他便已经醒了。只是他常听红玉叫邵敏“师姐”,心中好奇,便假装熟睡,看邵敏说些什么。
结果邵敏只说了两句便起身离开。她刚出去,南采苹就进来了,而且胆大包天的进了帏帐——皇帝睡榻之侧,只容皇后一人近前。其余人等不经传禀一律不得私自靠近,否则可按冲撞治罪。这是曹魏时传下来的避讳。就算是王聪明这种贴身伴当,宫中规矩鲜少能约束他,他也没忘了这一点。平日里叫元清早起,也只在帏帐外轻声提醒。
元清默不作声,感到气息靠近,手已经握住褥下匕首。
然后便感到额上湿润柔软。
她的鼻息吹在额头上,并不很顺畅,似乎是小心翼翼屏住呼吸的结果。
片刻之后,元清听到她轻声说:“皇上,我喜欢你……”
声音轻柔动听,恍若远歌。
元清只觉脑中一片混沌。
她似乎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却没有叫醒他的意思。而后她轻叹了一声,失落的转身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