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月下楼。

帝王再登楼。

顶楼开阔不置一物。

玄戈凭栏远眺，入眼皆是安稳河山。夜幕之下，巍巍宫阙，千家万户，尽在静谧中沉睡。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朱火焚城狼烟四起，国破家亡之景。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四十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后世曾有诗家赞此诗曰：“何等气魄？何等忠愤？当令普天下须眉一时俯首。”

自烈怀帝战死沙场，泱泱大汉帝国，顿时颓败如山崩，王城四十万守兵不战而降。

而那位传说中有绝世倾城之姿、亦忠勇贞烈的女子留下这首诗，即将偌大宫阙附之一炬，自刎于汉宫之中，不给任何人凌辱自己的机会。

何等胆魄方刚？

她先前是在骂玄戈吗，只怕是在怒斥天下所有自称男儿之人。

至于她是如何活下来还成为世间第一人的，恐怕另有一番不为人知的造化。

帝王站在阁顶，遥望天边旭日东升。

玄戈喃喃自语道：“大凡物有不得其平则鸣。”

他拍了拍栏杆，长出一口气：“好大的不平。”

第27章

天边旭日初升，朝会的钟鼓声亦随之响起，整座皇城顷刻间从漫漫长夜中醒转，霎时朝霞满天。

玄戈走下怀远阁，远远就望见等候在此的掌印太监等人。掌印太监见皇上平安无事地从阁内出来，顿时松了口气，笑着迎上去行礼。

玄戈冷淡地应了一声，不欲多说昨夜之事，只是吩咐要回宫更衣。

皇宫的另一端此刻正有数千名朝臣列队点卯，紧接着四品以上官员就会鱼贯进入太和殿等待朝会。玄戈知道他这会儿是没空去看一眼弟弟了，只是向内侍略问几句，得知北洛情况一切安好便放下心来。

待他下朝后回到内廷，正准备去见北洛的时候，却有内侍过来禀报说殿下已经回府。

那个内侍脸色为难，怯声道：“殿下还留了句话给您。”

玄戈皱起眉头，因问道：“是什么？”

“殿下说，‘是他要我陪着睡觉的，可我半夜醒来又找不见他，而且一夜都没回来。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玄戈：“……”

皇帝陛下头痛地叹了口气，当真是唯弟弟与女子难养也。

怀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