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是在殿前比武,虽有一剑惊天之威,然武夫之怒不过血溅五尺,于大局何涉?事后到底还是那位大明皇帝出面抹平后续风波。

虽说同样都是家中次子,耶律燕先前还真没把北洛当个与自己对等的人物,他是打定主意要做将来天下的执棋人,为此他隐忍敌国、步步为营。而对方却春风得意、醉酒扬鞭,不过仗着自己有个好哥哥。

“先前以为你只是倚仗长兄荫庇得意妄为的宗室子弟,随后听闻你自废双目以明志,不得不承认我有几分刮目相看之感。”

“不过——”耶律燕话锋一转,“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若在之前,北洛他就算舍了爵位、封地,孤身去国,亦可浪迹天涯自在潇洒,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安身?可如今他双目失明、武功尽废,一切都仰赖皇帝恩宠,只要那位帝王稍一动念,顷刻跌入尘埃。

本可是红尘槛外天涯客,何苦为金屋瓦下笼中雀?

他是当真不解,故有此一问。

北洛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嘲笑,有意无意挖苦道:“起码我的哥哥不会把我送去别国做一个质子。”

耶律燕哑口无言,半晌后苦笑道:“你赢了。”

寂静片刻,又是耶律燕先打破沉默。

“尊祖父不懂怀柔之策,弃黔首以资敌国。若你真当上皇帝,能让遗民归心,或许对明国而言真是一件好事。”

此人敢在大明皇宫、皇帝耳目之下说这话,堪称勇气可嘉。

然而北洛神色如常地笑道:“天鹿城有座国公府里的二少爷某日对我说了句趣话,他说我们这些家中老二就不要想着出人头地,顶上的位置就这么大,自己挤上去了要上面的人怎么办?”

耶律燕目露凶光,阴狠道:“杀了上面的人。”

北洛摇头一笑,不再说话。

正在这时,一太监从外头赶来,对北洛躬身道:“殿下,皇上派奴才来接你。”

耶律燕看到北洛略一皱眉,仍对他轻轻颔首,旋即转身离去。

片刻后又有声音传来:“去哪?不用搀了,本王自己能走。”

北洛走后,耶律燕站于原处,一时神情恍惚,自言自语道:“原来真的瞎了。”

原先在禀述的大臣蓦然住声,极有眼色地用一句话总结发言,随即告退。

玄戈转头,见他弟弟冷着脸朝他走来,面色不善。

自那一夜后,北洛单方面的冷战已持续了几日。而玄戈本就理亏在先,又是做哥哥的,自然多加忍让,仍是万般疼宠,把自家弟弟这几日的冷言冷语全然不放在心上。

“怀王殿下。”

北洛这才发现身边有人,面色稍缓,站住脚朝声音的方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