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戈思索过后道:“没有。”

“师父说过他不想理会世事,你也别想请他出山。”

“这是自然。”玄戈别有深意道,“我既然把这位高人的弟子收入幕中,也就没必要执著于师父了。”

北洛耳尖不自觉地染上赤霞,忙从檀木案几上摆的一盘瓜果中抓起一颗柰果塞过去:“您闭嘴吧。”

玄戈拿下那颗柰果咬了一口,一边看着北洛,似笑非笑的模样。

北洛避开他的视线,拼命想转移话题,竟真被他想起一个可值说道的事情:“其实师父一开始没想教我这些东西。”

玄戈不解:“为何?”

北洛摇头:“不知道。他开始只教我识字,然后让我练武。我那时若去翻师父写的手稿,是会被呵斥的。”

玄戈把自己咬了一半的柰果凑到北洛嘴边,随意问道:“之后怎么又教了?”

北洛咬了一口柰果,含糊不清道:“就是突然愿意教了,那年我好像是十二岁来着。”

“就没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玄戈本是随口一问,不想北洛竟认真思索了好一会,然后恍然道:“我想起来了,师父好像提过我长得像他的故人,然后没过几个月就问我愿不愿意学经纬之术。你说,师父会不会和先皇有旧?”

有些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玄戈心中蓦然一凛,想起自己十二岁的时候。他身为唯一的皇子自然早早就被当做皇帝培养,八岁被立为储君,十岁就已写出经世策论震惊朝野,十二岁时则被父皇带去西北,在关外亲手斩下西胡战俘的脑袋。

全大明都知道他们有个天才至极的储君,都期待对他山呼万岁的那一天。玄戈不知道,那个韩肃之在皇室已经有一个合适的储君的前提下,依旧在暗中培养一个善谋略懂兵法的皇嗣是何居心?总不会让北洛将来出山辅佐帝王吧。玄戈心中冷笑,如果真是这样,北洛一开始就会直接去天鹿城,他也不会仅凭着因缘巧合才找到自己失散的弟弟,最后甚至是动用了军队和锦衣卫才将北洛带回。

玄戈见北洛一心只猜测师父与先皇又旧,却不虑另一个更危险的可能,他在心中叹息,暗道你平日冰雪聪明,此刻怎么竟难得糊涂了。

但糊涂些,也好。

思绪千回百转,却只过了一瞬,玄戈面上丝毫不显,也不欲把他的想法说出,平白乱了北洛心境。

于是玄戈道:“纵是有旧也是父辈们的事情,你师父既然不愿出山,想来与皇室的那点情分已用尽了。你也不必多想,缘分的事,本就不可强求。”

北洛点点头,还是有些低落。玄戈见状便有意逗他:“说起来民间流传的关于你的话本小说还不少,除此之外还有《怀王清退光明野》、《天降怀王平乱记》、《江陵怀王艳史》……”

北洛似乎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书名,赶紧打断道:“等等,最后一个是什么?”

玄戈略微顿了下,方才说道:“讲你的风流孽债,里面人物不少,许多豪门世族原本这一辈没有女儿,都被硬生生编出个嫡女许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