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褐色的眼珠迟钝地转了转，眼眶中渗出泪水，她嗓音沙哑，断断续续地说：“我是不是要死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住自己……他们说我是魔鬼……”

“不，你不是，你只是太累了，你需要休息。”

他的话毫无底气，眼眸悲哀地注视着女孩。

“我和他们不一样，所以他们害怕我，驱逐我，但是……我看到了，你也会让人漂浮起来……”

“是的，我们都是巫师，天生就具有魔力，你感觉怎么样？”

女孩侧头看向空中飘零的雪花，眼中透着向往，声音却渐渐微弱：“巫师……所以我不是魔鬼？”

纽特笃定地说：“你不是魔鬼，世上也根本没有魔鬼。”

女孩虚弱地笑了笑，轻声说：“不，他们都是魔鬼。”

格洛莉亚心中一寒，好像周围的空气突然凝结成冰，她清晰地听见女孩说出的这句话，也清晰地听见雪花颗粒悠悠落地的声音，寒风突然凛冽，刀割一般划过她的身体，连带着骨髓也一起疼了起来。

天边一抹黑色的乌云翻滚着向这边飘来，无数细小的雪花落在女孩的脸上，她的双眼依旧望着天空，却已经没有了焦距，嘴角似乎还带着一缕苦涩的微笑。

格洛莉亚清楚地看见纽特的手在颤抖，他似乎完全懵住了，又似乎不可置信，脸上浮现出沉重的无助悲哀。

格洛莉亚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情。

她想，或许应该留他一个人静静，她有心事的时候也不希望被别人看见。

格洛莉亚向前走了两步有回头，纽特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不动，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又向前走去。

刚刚似乎有什么东西窜进了她的眼睛。

格洛莉亚又回头，半眯着双眼看向逝去的女孩，她没有看错，那一团若有若无的黑雾依旧还在。

那是什么？

格洛莉亚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她在原地斟酌再三，还是顺着来时的路走去，雪覆盖了原来的脚印，好在前面就到了。

那天纽特沮丧了很久，一整天都没有外出寻找感兴趣的野生生物，甚至连饭也没吃，格洛莉亚自力更生泡了一壶花茶，闻着熟悉的茶香味恍惚自己又回到了霍格沃茨的下午茶时间，可惜已经没有人再来和她争抢茶点了。

不知道路斯恩有没有习惯了魔法部的工作和假笑，不知道西娅有没有在找新的伴娘人选，不知道艾德里安有没有顺利抵达美国。

正当她怀旧的时候，护树罗锅悄悄蹭了过来，格洛莉亚瞥了它一眼，往旁边让，它却继续黏了过来。

嗯嗯嗯你想做什么？！

格洛莉亚眯起眼睛，危险地看向皮克特，后者却丝毫没有畏惧，手指指向纽特的位置，然后轻轻拽了她一把。

格洛莉亚高傲地扭过头，坚决不去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