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还要再说什么,被他点住嘴唇,omega微微挑起眉:“我才是他爹爹,你赶紧看画吧。”

alpha沉默了一下,顺了他的意不再提这个话题,轻轻铺开敖广递来的画卷。

画面上是间陈旧的屋子,窗户外下着绵绵细雨,屋内小到连隔间都没有,简陋到一眼望穿。墙上挂满奇奇怪怪的画,灶台旁边便是床,床上坐着个穿着明黄小羊睡衣的少年,笑嘻嘻将手递给对面一脸心疼的男人,任他给自己擦药膏。

“不好看吗?”敖广见他一直没反应心里有些发虚,他已经按照北辰的要求改了许多,这房子里的一切有种奇怪的熟悉,画起来并不困难,难画的还是北辰的爱人。

“不,很好,”alpha抬头笑了笑,不知是不是敖广的错觉,那双乌黑的瞳仁似乎有些湿润:“画得太好了。我们当时住的就是这样的房子,玻璃碎了一块,我用胶布粘了好几次,可仍然会往屋里灌风;烧水壶的壶嘴摔断了,他舍不得扔,有一次还烫到了手,被我好一顿骂;还有这里...”

他喃喃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画布上一点点划过,每到一处便轻声说出他们的故事,直到那少年的脸上。

“这里...还是有些问题。”北辰抬起头,“我的爱人不喜欢明黄色,或者说他不喜欢任何亮色。他更偏爱淡蓝、银白这样纯粹低调的颜色,这种明艳的睡衣穿在他身上有些不伦不类,他该是个水底懵懂的小龙,不该是惹人眼球的孔雀,是不是?”他笑了笑,“我想咱们想法相同。”

这话说的太模糊了,敖广垂下睫毛,他有些拿捏不准“想法相同”究竟是在说画中人还是在说他。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的,他按照北辰的要求画完少年的五官后惊觉画中人和自己年轻时格外相像,连屋中的场景都万分熟悉,那天他几乎没有停笔,打草稿勾线一气呵成,可在为人物上色时却莫名起了心思,故意将自己最讨厌的明黄色给了小画家。

这人出现得莫名其妙,提出的要求莫名其妙,给他的温柔体贴也莫名其妙,更莫名其妙的是自己身体里十几年不曾再活跃过的信息素。北辰身上淡淡的威士忌让他目眩神迷,像最浓烈的毒品,只一口便弃之不去。

可时间对不上——北辰说他的妻子十一年前去世,可他却是十年前便被丈夫害死。

“我不知道。”敖广撇开脸不再看他,“我只是为您画画的,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你忘不了他,所以来找我是吗?

omega赌起气,鼻子酸酸的,近二十年冷冰冰的心脏跳得又痛又麻。

“我的错,你别、你别哭,”alpha声音有些慌乱,手足无措想去拉他的手,被敖广躲过:“没事,您继续讲故事吧。”

alpha眨了眨眼,敖广从那双乌溜溜的瞳仁里看出了些许委屈的味道——你有什么可委屈的,我还委屈呢,他酸溜溜地想,这种狗粮我才不想吃。

“我想没有alpha能拒绝一个omega的求爱,更何况他又软又甜,用夜夜笙歌来形容我们的生活也不为过。”

“日夜浇灌的结果便是他很快怀孕了,那时我正处于工作上升期,各种各样的应酬随之而来,我一个晚上可能要陪很多客户喝酒,往往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蜷在床上睡着了,而我...我那时多么狠心,我连亲他一下都没有。”

“孕期的omega最需要alpha的陪伴,我这个负心汉却开始嫌他麻烦起来。他有时几天吃不下饭,有一次哭着打电话告诉我想吃我做的面条,我那时正在和客户谈生意,敷衍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晚上回家的时候他还没睡,见我满身酒气没有去厨房的意思,眼睛里的光瞬间黯淡下来,扭身小声说快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