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可供分配在自我进步上,当下的要紧事还是和真琴恋爱。经过身体上的交缠后,他虽然依旧渴望着与真琴亲吻、触碰身体、被进入,却不仅仅满足于肉体的刺激了,他还想要仿照最庸俗的普罗恋爱,和真琴整日无所事事地腻在一起——不如说,这只是恢复到了他和真琴刚刚去东京时那四个月时的相处状态,那时,两人初来乍到,对于除各自校园外的所有地方都感到陌生又好奇,却经常被复杂的交通系统弄得晕头转向的,于是周末经常互相拜访对方的公寓,却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但现下的心情,断然与那时不同了。

真琴也察觉了这一点,他发现遥那张鲜少有大幅表情的清丽面孔,由内而外散发着熠熠生机,仿若在即将来临的秋日里常青的柏树一般,这活力也反过来感染了真琴,让他抛却了离开东京前发生的不快之事,不对遥提哪怕一句,亦毫无保留地投身恋情之中。

台风在那日深夜过境岩鸢。晚饭过后,遥告知父母,他今夜将留宿真琴家,又说了二人开始交往的事情,父母好像吃惊极了,毫无掩饰地来回交换眼色,但完全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话来,最后只让遥准备好安全套。遥便把这种叮嘱当作默许,上楼将弄脏了的床单及被子撤下,准备待天气放晴再清洗,简单收拾了必需品便撑着伞离开了家。

真琴的母亲为他开了门,像是欢迎自己另一个儿子一般给予了他拥抱。说起来,大约也有一年多没有见过真琴的家人了,虽然以前也受到热情款待,但总有种对待外人的生疏距离感存在。现在,真琴应当在刚刚踏入家门时就向全家人宣布了他的新恋情了吧,因此,他的家人们看待遥的方式发生了改变。遥却没有适应他的新身份——毕竟,真琴早在中学时期就向亲人们出柜了,而遥只在两三天前开始明白喜欢这件事究竟为何,他有些羞赧地低下头行礼:“伯母,打扰了。”

真琴的母亲也长着八字眉,她扬起眉毛笑了,摆着手道:“啊呀,Haru-chan, 说什么客套话呢,快点进屋吧。”

啊,真琴在家一定还在偷偷叫我Haru-chan.

但遥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不知道真琴的母亲对于二人的事情知晓到哪种地步呢,真琴应该不会把冒冒失失对自己告白而被甩了这件事也说了吧,不过,如果真琴真的因此向父母诉苦过,遥倒不会感到惊诧。总之,因为过于在意真琴的至亲如何看待自己,遥浑身不自在起来。所幸,真琴从楼上下来解救他了,他先是好声好气地把母亲哄去客厅,才折回来揽着遥返回自己的房间。

莲和兰正趴在她们哥哥的床边聚精会神地做手工,应当是小学校的暑期作业,遥隐约想起自己似乎在四五年级的夏天也做过类似的作品,好像真琴那份的胶水也全是他帮手粘的。两个小家伙闻声抬起头来,见是遥,顿时把剪刀和针线丢在地板上,飞奔着冲过来抱住了遥的腰不撒手,遥那处下午时被折了很久,肌肉酸痛着,但又不能拂了小孩子们的激动心情,只好一手一个地抚摸着头顶。

“小遥哥哥!”

“好久没来和我们玩了呢遥哥哥!”

兰和莲抱怨连连。

“抱歉抱歉,上大学比较忙。”遥苦笑,总不能说其实一部分是你们哥哥的错。

真琴从门边挤进来,像拎小鸡一样把弟弟妹妹拉开了:“别缠着小遥哥哥啦你们俩,做完坐垫就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