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成年人不再那么容易入睡,遥意识到身后的乘客的鼾声已经响得超出常理了,与其说是鼾声,不如说真的变成兽类的咆哮了。他保持上半身不动,仅仅是抬起脖子觑望周围乘客的反应,却没有哪怕一个人面露不满之色:自己好像陷入了奇怪的空间一般。

啊,是比老爸还糟糕的中年大叔吧,不提醒一下绝对意识不到自己很吵的那种。

遥愤然转身,那位乘客背对着他侧躺着,精心梳理的黑发经过染色,看不出年龄,身材也是普通日本男人的样子。

隔着一人宽的过道、小声地“不好意思”叫了好几遍,对方却完全没有反应,应该是沉浸在梦乡中吧。若是平常的七濑遥,此刻绝对会放弃,然后遥也不知今夜自己是怎么了,勇气如同潮水般上涌,他站起身走到了呼噜大叔的身前。

像是穿过向下倾泻的瀑布形成的水帘一般,遥的视线在转过来的那一刻起天翻地覆。

为什么?

怎么会呢?

遥发现,准确地说,是看见眼前的男人变成了真琴。黑发变成了茶色,身材也与侧躺着时看起来不同了,变得肌肉虬结。

刚刚怎么喊也喊不醒的真琴此刻已经睁开双眼,毫无倦意。

遥惊恐地看着真琴开口说话,声音温柔,像是对待恋人:

“遥。

“我有事想要和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喜欢遥。“

遥后背的冷汗浸湿了T恤,他一面试图捂住真琴的嘴,一面急忙打量周围,其他乘客们却仍是死气沉沉,没有人对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表白感到惊讶或厌恶。

被捂住嘴的真琴仍在说话,声音虽然模糊却沁了蜜一般:

“是那种想要拥抱、想要亲吻、想要进入遥的喜欢。

“我知道遥喜欢我。但我也知道不是我喜欢遥的这种喜欢。”

遥仰起脖颈,大口喘息——

遥仰起脖颈,大口喘息,他一把抓下泳帽泳镜,发梢水珠滚落,旁边两条泳道的选手也接连到达了,观众席上欢呼不断。遥抹着脸上的水,朝着看台上观战的怜、渚、江和天天老师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