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们日日在她身旁说着没了瑚哥儿之后,她的孩子便可以如何如何,还说着她的孩子可以继承荣国府之位,她怎么会起了贪心,想要弄死瑚哥儿呢?

可恨她担了大部份的罪,即将身首异处,而那老虔婆却能舒舒服服的在狱神庙里安享天年,她着实不甘。

平康帝虽然撤了贾母身上的超品国公夫人的诰命,但她毕竟曾是荣国公夫人,那怕再不屑其杀孙的行为,狱神庙的狱卒们也特意清出了最好的单人间给荣国公夫人居住。

不只如此,那怕和贾母几乎已经断绝了往来,贾赦还是让人送了被褥、衣裳、吃食过去,至少在生活上,绝计没有亏待到贾母,不过至于她吗……贾家下人全然当她不存在,王何氏躲着她都来不及了,自然不会照顾她。

不过短短数日,王氏在狱神庙里便尝尽了人情冷暖,又日日听着贾母的恶毒言语,甚至回贾府养胎还被贾府人赶了出来,王夫人又委屈又是怨恨,忍不住捶打起自己的肚子,“我还给贾家生什么孩子?这个孩子不要也罢!”

“大姑娘,你可不能拿自个的护身符生气啊。”王嬷嬷连忙阻止道:“要不是念在你腹中的骨肉无辜,你早就跟大姑爷一般等候秋决了,那能回家待产呢。”

王氏一想也是如此,恨恨道:“莫非我非得给他们贾家生孩子?”

王嬷嬷无奈长叹,说什么给贾家生孩子呢,这孩子将来有没有福份姓贾都不知道呢,这贾赦把贾政出族之事并没有广而告之,王夫人这几日又待在狱中,更是不知道了。

王嬷嬷不忍王夫人操心,便没把这事说了,只含糊道:“姑娘就暂且忍耐吧,能多活一日是一日啊。”

王夫人也明白这个道理,只能又哭了一阵,她突然想到一事,开口问道:“嬷嬷,我的嫁妆可还在贾家?”

王嬷嬷点点头,“姑娘放心,我听说贾大老爷已经让人清点姑娘的嫁妆,想来过阵子便会让人把姑娘的嫁妆送回来了。”

王嬷嬷微微叹息,看来贾家当真是下定决心要和王家断这门亲,要不也不会准备把姑娘的嫁妆都让人送了回来。

“什么!?”一听到贾赦要清点她的嫁妆,王夫人顿时紧张了起来,她自进门后便管着荣国府,荣国府家大业大,贾赦又是个不管事的,贾家公库里的东西被她搬了好些,贾赦这一清点,不是把她手脚不gān净的事全都揭了出来了?

不过王夫人转念一想,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名声也早就坏了,也不差这一点。

她沉吟道:“旁的也就罢了,不过我嫁妆里有一项紫檀嵌螺钿海棠妆盒,劳烦嬷嬷务必要拿给我。”

她估摸着,贾家退还的嫁妆怕是也落不到她手里,旁的也就罢了,那些身外之物她也用不上了,不过那妆盒里有着她母亲留给她的王家秘药,她是非得要拿到手不可。

“姑娘放心。”王嬷嬷保证道:“不过是个妆盒,嬷嬷到时必定会给姑娘取回来。”

王夫人谢了又谢,“劳烦嬷嬷了。”

按说清点嫁妆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不过也不知怎么的,贾家一直没有把王氏的嫁妆送回,王家也不敢去问,便只好一直等着,拿不到自己要的东西,王夫人心情郁闷之下,便又开始作起妖来,不是嫌菜淡了,便是嫌点心絮了,伺候着王夫人的奴婢都被责骂了一轮,着实挑剔。

不过王夫人也骂的虽狠,但王何氏压根不理会她,对她不理不睬,王夫人虽然不满,但无奈这王家尽在王何氏的掌握之下,她又是个将死之人,身旁也就只有一个王嬷嬷还算忠心,想闹些事出来都不成,只能数着王子腾回来的日子,再让二哥出手好好治一治她的好二嫂,却不知道王子腾被她害得险些死在东北。

王子腾吃空饷之事bào发,被何大将军以军法处置,要不是念在王子腾终究是出自于四王八公之家,背后有人,只怕王子腾压根过不了这一关,不过虽是如此,王子腾身上的官位也没了,还被何大将军打了三十大版,险些把他打残。

王子腾最后也只有灰溜溜的回到京中,一开始他还着实不明白,吃空饷在军中已是常态,自己是那里得罪了何大将军,被他这般特意挑着刺?而且下手时全然不容情,要不是自家还有些背景,王子腾丝毫不怀疑何大将军有意趁机要了他的命。

不过回京之途中略略听说了什么王氏毒妇的故事,王子腾顿时明白自己这次为什么会遇到这无枉之灾了。

王子腾恨的牙痒痒的,他早知道大妹有些贪心,不过万没想到她贪得无厌到这种地步,这下子可好,不仅是害了自己,就连他这次都被她给害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