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平康帝面上亦有微怒之色,他高声道:“来人,让温院判亲自去贾府一趟,帮忙看看那两个孩子。”

要论太医院中以谁的医术最好,自然以专门负责帝后身体的温院判医术最好,平康帝让温院判亲自医治两个幼儿,可见得对贾赦两个孩子之重视。

按排了温院判亲自去救一救贾赦的二个孩子之后,平康帝微微沉吟,问夏德全道:“那本该来太医院请太医的赖大去了那?”

按着证词,荣国府先是让其管家赖大来请太医,要是赖大及时请了太医,想来贾瑚的病也不会拖延的很了。

夏德全恭敬回道:“衙役们在一暗门子的家里找到了这赖大,按着赖大证词,是二太太身边的彩霞要他拖一拖,拖到大公子不行了之后,再请太医过来医治。”

平康帝大怒,“此人亦当诛。”

“是!”夏德全躬身应下,决定等会就让人好好招呼一下背主的赖大。

赖家可是贾史氏的陪嫁,赖大会听王氏之言,可见得必是先得了贾史氏的吩咐,只不过平康帝仍是有些难以置信,张氏也就罢了,贾瑚可是她的亲孙子啊,莫非贾史氏为了让次子袭爵,当真不惜要了长子一家的性命?

“贾史氏当真偏心至此?”平康帝忍不住再次问道。

太医顿了顿,直言道:“贾老太君多年来素来有些偏心,在这荣国府中长房……确实是过的颇不如二房。”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外人进了荣国府,只怕还以为二房才是长子,大房其实是次子呢。将承爵的长房赶到偏院,非承爵的二房却占了荣禧堂,这种事情也只有贾老太君才做得出来。

人都是有好奇之心,太医也不例外,好奇之下,便忍不住略略打听了一番,以往只听人说这荣国府的长子是如何无能,但在贾家下人口中,这二老爷也不见得有什么长进,遇事只会躲在王夫人与贾老太君的身后。

仔细分析,这荣国府次子生平素无半点建树,但却被说的好似什么贾家第一能人似的,仔细一想,贾政当真是心机重,真正的狠人啊。

听着太医之言,平康帝忍不住微微摇头,以往他也曾听贾代善怎么夸奖着自己次子,把自家长子贬的一无是处,万没想到,就连贾代善自己也被贾政和他枕边人给骗了,把贾政当成什么读书种子,贾家的希望之星,当真是眼瞎的厉害。

“老四!”平康帝沉吟许久,突然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自太子兵变之事后,平康帝便起了退位之心,虽然还未正式将皇位jiāo给四皇子,不过平康帝进出都带着四皇子,还三不五时就着政事询问着四皇子的看法,人人都瞧得出平康帝有意于四皇子。

四皇子jīng神一振,知道这是父皇对自己的考察,仔细思索了之后回道:“贾政夫妇绝不能留,其罪当诛,不过贾老太君……”

说到此处,四皇子也有些为难,贾老太君怎么总是贾赦生母,虽然帮着次子算计长子一家,但若是斩了,只怕会坐实贾赦不孝之名,但要是不斩……倘若人人都因私心用孝导拿捏子女,这又有违律法,是以就连四皇子都有些为难了。

“你啊。”平康帝笑叹道:“瞧你还不如贾赦瞧的明白。”

贾代善一直说自己的长子不过是个混人,但仔细想想今日之事,不得不说,这全贾府上下,最明白的人只怕是贾赦了。

四皇子一楞,贾赦可是全京城里出名的混人,这次惨虽惨了,但连自个妻儿都保不住,可见得真不是个聪明人,他怎么还会不如贾赦呢?

好在没多久,平康帝当即解惑,“你可注意到,无论是在登闻鼓处,还是方才在朕的跟前,贾赦状告的是其弟,半句也不曾提说要状告其母。”

不过贾赦虽然没亲自状告其母,这一椿椿一件件事情揭了开来,处处都有贾史氏的手笔,为正律法,贾史氏绝计不能不罚,倘若不罚,他又如可对老百姓jiāo待?更别提眼下全京城都在瞧着这个案子呢。

平康帝回想一下贾赦抱尸挝登闻鼓,惊动京城一事,忍不住击节赞赏道:“好个贾赦!这厮倒真是丢了好大一个难题给朕啊!”

四皇子若有所思,突然觉得自己小瞧了贾赦这人。

“罢了!”平康帝亲自下旨,“贾政夫妇当诛,至于贾史氏……”

平康帝为难的皱了皱眉头,最后才道:“撤贾史氏身上超品国公夫人诰命,囚禁于狱神庙中,遇赦不赦。”

怎么说都是贾代善之妻,贾赦生母,要杀了也有些太过,将她囚禁一世,想来也足够了。

收到圣旨之后,贾赦大松了一口气,这一仗,他终于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