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人们的话题转换得如天上的云一样的快,她们兴高采烈地讨论起了衣服的新款式、布料、宴会、新加入宴会的未婚年轻男子。
热闹声从楼下的壁炉前传出,温馨的谈话里,不时夹杂着几声笑声。
贝琪趴在桌子上,压着《社会修道院》,凝望着窗外的风雨,以及风雨下的世界。
天是黑的,云是沉的,
野蛮凄厉的风,狂暴无休的雨。
原野上,那些日间清新得只适合娇小姐游览的树林,在这样的风雨里,东倒西歪,变作了一团团虬乱狰狞的黑影。
她甚至能想象得出来,这样的冲刷之后,隔日,那些娇嫩的花草,那些美丽芬芳的花树,倒伏一片。大地上光秃秃的,只有那些冰冷冷的,铁青的石头,将流露出来,顽固地伫立在一夜荒芜的原野上。
贝琪凝望着,凝望着。
但她喜欢这样凄厉的风雨。
它好像把世界的精神用最严厉而迅疾的手腕,洗去了矫饰,洗去了脂粉。
它最公平,该光秃秃的,便光秃秃,不以一些华美虚伪的花草矫饰贫瘠。
该冷冰冰的,便冷冰冰。石头不必披上一层的青苔,把自己混在树林里,假冒是一颗植物。
凝神久了,她忽然望见,风雨中,有一辆马车,正艰难地在赶路。
是家里的男人们回来了吗?
门被打开了,风雨声一下子倒灌进来。
炉火被扑来的水汽和狂风打得摇摇晃晃,女仆连忙向里面添煤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