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榻!”林黛玉一时失声止步:“外祖母......怎么了?”
“老人家不好了,也......也就这几年了。”薛宝琴咬着唇,语气低落,“她老人家嘴上说恩断义绝,实际上,每每病得昏了,因我长得有几分像你,就拉着我的手,流着泪直叫‘玉儿’。”
她说的字字真切,都是外祖母情态。外人绝说不出这些话来。
林黛玉怔怔地跌在椅子上。
薛宝琴一见她情态,心道贾家的宝二哥说的竟然不错,林姐姐自来心软多情,最是念旧。人千变万变,那点本真哪里变得了?
便想趁热打铁,再说几句亲戚的话,打动她心肠。
熟料她在椅子上出神,只望着东方,竟再不发一言。
薛宝琴看她神色,不敢打扰,只在一旁陪坐。
屋子里的时钟滴答滴答晃了几圈后,对面的女子却已收了那等失态,垂着眼,沉声:“亲戚的旧话暂不必再提。请君先据实以告来意。”
薛宝琴见她神态,一时之间,不由转过一个念头:贾家的宝二哥,倒确实是同林姐姐分别了太多年了。
跟前坐的,并不是她从宝二哥嘴里听悲的那个娇弱多情敏感的“颦儿”,而更接近她昔年听说的,名扬海内的潇湘君子。
意识到了这一点,少女便收了那些小心思小把戏,坦言道:“林姐姐你只管放心,我们的船队虽是随着使节团的那位王爷来的,我出现在此,却只以我个人的名义,是托了另外的渠道打听来的。”
语罢,摊开手,露出了掌心的信物。
林黛玉一眼瞧见,颇为吃惊:“你?”
薛宝琴狡黠地笑了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