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不知什么地方传来鼓点儿的铿锵声,约莫是前门有办喜事的人家在搭台子唱戏,一道声腔忽如遏云高拨。
“情已沾了肺腑,意已惹了肝肠……”
谭五月与平日的寡言懦懦迥然不同,腰节异常挺拨,仿佛没有什么能摧垮。夜风轻拂着朴素的蓝色布裙,她靠在窗边昂着头一动不动,好半天之后周秉才知道她在忍着泪水。
“你别哭……”
周秉肺腑里火烧火燎着,像被天罗地网密密地罩住。他刚吐了几个字,谭五月就背对着做了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势。手臂微微抬起,掌心朝外。
那是一个不容错认的拒绝姿态。
谭五月的声音依旧低柔,甚至还带着她与生俱来的敦厚迟缓。
“我……的的确确没有身孕,也用不着拿这件事哄骗你。我说的是真的,之所以跟着老太太到京城来,就是想亲眼看看自己到底嫁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连头都没回,吐词却渐渐清晰起来,“你用不着内疚,也不用勉强自己。你另喜欢谁,以后愿意和谁过日子都不是你的错。可能咱俩真的不合适,月老牵红线的时候打了瞌睡。”
窗外的小虫嘈嘈切切,女人克制一般地低语了一句。
“好在……我及时悟过来了,我过不去心上的这道坎,哪怕和你过得再久都是强求……”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被一口吞了的休书
周秉早上爬起来的时候, 脑子里还是一团仿若宿醉后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