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知道这是在跟他说话, 转过脸平静地对视, “没什么高不高兴,只是不愿跟个畜生同名同姓。要么它改,要么别再让我耳朵眼儿听到这个称呼!”
语气干净利落, 象断金削玉的钢刃。
周秉的反应实在出乎意料,少年这辈子大概很少当面见到这样说话大喇喇的人, 饶有兴味地看了一眼。
他以为会碰到一个卑躬屈膝满团笑意的人。
像这世上大多数的聪明人一样,然而却看到一脸的不卑不亢。若是不作假, 甚至可以称其为傲骨。
过了一会儿,少年的脸上浮起一点倦色。似乎有些不耐烦地把手一伸, 站在其身后那个叫艮八的小厮立刻会意,伶俐地把那头新罗猫递了过来。
粉白相间的硕大芍药被少年随手弃了,那是一株价值百金的宝妆成。一般是绝色美人发髻上的簪花,今日却注定要提早凋敝。
无人得见处, 状元陈文敬的脸上也露出两分痛惜之色。
这园子是以他的名义包的,虽然酒水钱用不着他出, 但一草一木的额外损耗,房主都是要记在账上另算的。
少年纤薄的手指温柔地捋着猫的后脑勺,一下接着一下。带着稍许的缱绻之意,任谁都看得出少年对这头白猫的疼宠。
是掌上珍,是心中欢。
少年旁若无人地半俯着身子,随手抽出怀里一个巴掌大的丝袋将猫儿囫囵装了进去,拿在手里摩挲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