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顺唇角抖动心生一丝道不明的忌惮,仍力图维持一种上官把控全局运筹帷幄的体面,似乎与家中子侄一般极和煦地闲谈。
“明年就是太后娘娘五十岁的诞寿,本来多好的事。结果前脚户部把银子拨下去布施修缮各处名刹古迹,后脚通州县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娘娘知道后气得两晚上没有睡好,没想到这里头还另有奸人作祟的缘故。不过即便如此,高鄂作为县令一个失察之罪也是跑不了的……”
把一切过失和罪行推给已经败露在明面上的人,是将损失降到最少的手法。
周秉不是生毛头,深谙官场上不成文的规则。
这件案子不大,也许在最开始布局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最后的结局。
他不准备做为民请命的青天,因为青天的命素来都不长,所以只是眉眼冷静地应了一声,“卑职会尽守本分,也会让底下的人不要出去乱说!”
下属如此上道有眼色,冯顺却依旧闹心,这份不自在如此莫名其妙且无头无尾。
他咳了一声,推了一纸公文过来,“太后娘娘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内阁几位老大人的意思是把案子尽快了结。后天你亲自去刑部盯着,不要让高鄂和那个姓杜的小吏破罐子破摔,攀咬出另外的东西。”
这是有缘由的。
毕竟春闱刚刚放榜,京城还有各地未归乡的落第举子。
这些人当中有很多是过了几道油的老面筋,最喜欢风闻起事。大到朝廷律令颁布,小到官员私德有亏,逮着一点枝节就敢拥成一团使劲作妖。
这件事的真正内幕……那位小爷一时兴起的出手,需要一个像样的理由来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