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二我芳还将顾客分男女来接待。
管事笑眯眯的,“不管将来大人高升到哪里,家眷们总有喜欢这些小物件的。也值不了几个银子,图的就是一个乐呵。我家夫人说了,你看起什么都尽管说,全部挂在她的账上……”
这算怎么回事,话说得再明白不过,难不成真不用给银子?
参将还没闹明白,抬眼就看见这件铺子的右手边摆了一溜子钟表挂钟,大的小的铜的鎏金的都有。就像前几天他特特送进周家的那种落地钟这里也有,只是样式不尽相同,但粗粗一看差别也不是很大。
先前得意自己那份大礼送得格外别致,这时候就有多打脸。
参将是个老实人,但却不是蠢的。立时明白自己是被兵部那个多年未见,所谓的故交给坑惨了。他脸上烧得厉害,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关老爷门前耍大刀,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周家的管事见他一脸懵,好像拿不定主意,就笑了笑没说话。转头吩咐店里的小伙计把那时兴的穿戴玩意,齐齐整整地备了小半个柜面。这才笑着招呼,“大人看看还差什么,我家夫人说了这些都记在她账上,不劳大人费半点银钱,我回头送你住处去可好?”
这话听起来是商量,还没等人回过神答应,管事就叫了伙计把东西收拾好,又叫了外头的力夫进来准备扛东西。
也是,林林总总的什么都有,孩子玩耍的各式别致玩具,妇人穿的各式布匹戴的金银首饰,就连书房里的墨宝都有好几样。粗粗一看,加起来绝对不小于一千两,和那座送出去的落地钟价值差不多。
参将就是再蠢的人也明白这是周指挥使的夫人为人厚道,见不得他这个老实头被人坑,碍于情面收下礼物不说,转头就回了相当的礼。这一是不愿意平白欠人情,还有就是人家会做人,不乐意沾人便宜。
参将回了驿馆之后,没等半个月兵部的新任命就下来了,给了他三个月的休假不说,之后还被委派到另一个地方当游击将军。要知道他即将上任的地方是个抢手的好位置,就是有门路都不见得补得上空位。
有消息灵通的同僚纷纷前来打听他到底攀上了哪路神仙,那位先前给他指路的故交更是敲边鼓地询问,根本不相信他走通了周指挥使的门路。参将只是闭口不谈,回头就悄悄备了帖子上府学胡同拜访周夫人。
这却是有些贸然了,谁叫参将的家眷大都在两广任上收拾行礼家私准备搬家。此次并没有跟着赶回来,京城郊县的老家只剩一个病病歪歪的老娘,和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叔婶。
周家的内管事出来说夫人不见外客,更不要他心存感激,只要他像以往一样好好办差,皇上和朝中诸位阁老们心里自然有数。
这个参将自然是千恩万谢地走了,像这种小事不胜枚举。主动上门拜访的官员如同过江之卿,但是也有不好一一拒绝干净,周秉碍着身份不好出面。
有些品行端正的,若是派了家眷正经上门拜访,就由谭五月出面好言好语的帮着打发了。其余提前打听过不堪大用的,连周家的门槛都进不了。
少不得有人在背后议论周秉的夫人手伸的太长,奈何谭五月御夫有术,家里从来没有什么小妾外室之类的出来调皮,人活得通透无比。加上和宫里的常皇后又相处得极为融洽,竟渐渐成了外命妇中的第一人,那些是是非非自然就和她挨不上边了。
而周秉除了当好皇上指派的差事,竟是不肯多用一分工。家里的人情往来都交给了自家媳妇做主,有什么不方便出面,不好推脱的,就说家里那位管得实在紧,这样下来倒少了不少麻烦,起码那些上赶着送江南美人送金银的都消失干净了。
周秉也不是平白无故地帮这个参将。
这人和周秉的好友高颚曾经当过同僚,对其评价颇高,说其人是个一等一的大孝子,为人踏实忠厚。当年要不是他老母亲以死相逼,这人竟然准备放着一身带兵的好本事,老老实实窝在老家种地。除了不善专营不懂世故,倒是个带兵打仗的奇才。
高颚是乾清宫大总管高玉拐着弯的外甥,对了周秉的脾气,最后成了很好的朋友,这些年两人私下里经常有书信往来。高颚每回回京述职时,都会毫不避讳地到府学胡同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