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听到这里, 微微侧过身看向那些面容精悍的凉州卫士兵, 知道这些人是尤燕林的嫡系,绝对大意不得,所以故意语气带了疑惑。
“你是说他们吗, 这些人的粮饷是普通士兵的数倍,长久下去他们只会听令与你, 成了你豢养的私兵。怎么朝廷拿了钱财训练他们的战力,最后成了你才能调动的私家卫队, 你反倒还要朝廷来感谢你吗?”
尤燕林顿时怒了,“你胡说……”
周秉微眯着眼睛, 眼神锋利如刀,一句紧接着一句,“这些事又不是什么秘密,你凉州卫又不是铁板一块, 只要在里头稍稍打听,什么都能问出来。
你若是一视同仁, 这悬崖底下的人同样是你凉州卫的人,为什么过得不如猪狗?不就是因为他们老弱,不堪为你所用?”
尤燕林被彻底激怒了。
若是稍稍打听就能问出这么多的事,那他凉州卫所干脆把大门敞开让北元人进来得了。这个姓周的使诈,满嘴的胡说八道。
他忍了又忍,拿出当年与那些文官左右周旋时的忍辱负重,“我一片忠良之心可对日月,若不是懒得跟你们这些狗官撕扯,何至于一步步走错?”
周秉手中的利箭稳稳当当,箭尖丝毫没有挪动。若是能够依着本性,他真想把这人一箭钉穿。
“你也算是忠良,实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用得上的人就重金收买,看不起的老弱病残也不愿放过,把他们赶到这里为你挖渠种地,整日圈禁不人不鬼,恨不得他们把骨头里的油都榨出来。
我底下的人报上来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你这样披着人皮的卫所指挥使!你半夜做梦时不怕吗。这里不过寥寥数十人,不过这个崖底埋了多少尸骨,你数得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