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房间门就被悄悄合上了,整个卧室只剩下他一个人。

可灯关上后杰森反而睡不着了,脖子仍然火辣辣的,吞咽一下都困难。他盯着天花板,眼前不断回放着早些发生的事——斯莱德的怒吼、喉咙被丧钟掐住时直面死亡的恐惧、电话里提姆担忧的声音,还有迪克异常苍白的脸。

脑子像是浆糊一样一团糟,更有种经历太多后的麻木。

有人推开了他的卧室门。

走廊的灯光昏暗照进来,杰森在门开的那一瞬间闭眼伪装出平稳的呼吸,走进来的人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

布鲁斯在自己最常坐的那把被摆在床边的沙发椅上坐下,就像六年前他守着昏迷不醒的杰森,也像几天前他在杰森噩梦后守在旁边。有一只大手虚虚地罩在他脖子上的伤旁边,但到底没敢真的触碰。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中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布鲁斯从那把椅子上站起来,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门被合上,不到三分钟就又被打开。

迪克走进来,跟布鲁斯一样没有脚步声,杰森之所以能认出来还是因为迪克在把手插进他头发抚摸时发出了一丝类似杰森哮喘发作时的呜咽。

那只手就跟几个小时前在混乱的球场抱住他时一样给人带来安全感。这样的迪克是杰森小时候做梦都不敢幻想的兄长。

有时候他在想假如迪克从一开始就这样他还会不会在跟布鲁斯吵架后立刻收拾行李去布鲁德海文投奔迪克,这样他就不会闲逛到犯罪巷,回到自己曾经住过的公寓,从邻居那儿拿到从此改变他命运的盒子跟里面的出生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