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得并不算远,最起码李婧冉还能看得清他面上那抹让她心悸的神情。
她看到许钰林纤长的眼睫颤了下,就像是被黏腻厚重的蜂蜜粘住了羽翼的蝴蝶,小心翼翼地振颤着蝶羽,似是想挣脱却又无门。
许钰林只觉心尖涩然,他哑然许久,低声问她:“为何?”
为何要如此对他?
为何连伤人的话都保留了几分?
她是不屑于将话说得太明白,还是......不忍?
李婧冉不愿再对上许钰林的眼神,她抿了下唇,走到矮案的另一边坐下,看着眼前碧绿的茶汤片刻。
她明明与他说了,她虽喜欢龙井却也并不是非它不可,他不喜茶便不勉强。
毕竟喜欢不是非它不可,总是要为憎恶退让的。
可他还是记着她的喜好,亲手为她烹了这壶茶。
李婧冉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了下,氤氲的水汽熏湿了她的指腹,细腻的瓷器连边缘都是柔和的弧度。
她垂着眼,看着那轻晃的茶汤,嗓音里像是含着几分漫不经心:“本宫还当千机楼楼主是怎样的可人呢,谁曾想居然是你。”
“许钰林,你该不会以为本宫当真为了那棋局的答案吧?”李婧冉很轻地眨了下眼,压下了心头所有不合时宜的柔软和情绪,抬眼望着他笑。
“本宫乃大晟的长公主,别说区区一个婚约,哪怕是与整个楼兰做对又有何妨?”李婧冉微笑着,笑容格外艳丽又散漫,就如同在忘川河畔窈窈盛开的曼珠沙华。
烈艳得灼人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