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周围有没有人,夏芍回握住男人的手,目光澄澈语气笃定,“你当时是为了什么?”

是当年才九岁的他孤零零站在那,等着人问却始终没有人问的那句。

陈寄北低头,看到覆着自己手背的那只手,白皙、柔嫩,一点也不像记忆里那一只,苍白、瘦弱。在这初冬寒冷的室外,手心还有暖暖的温度,也不像记忆里那般冰冷。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一天,有人抓着他的手,叫他别去。

一边说,一边还在咳,脸上还有他难得一见的,淡淡的笑容。

陈寄北忍不住握紧了那只手,像梦里无数次那样,想要抓住些什么。

夏芍被握得有些疼,却没有出声,好半晌,她听到男人低哑的声音,“因为我妈病了。”

有些事放在心底太久,就像长进了肉里,一翻,连皮带肉扯开来,“她病得起不来了,家里也没有人给她看,我听说岳家庄有个好大夫,就……赶了二十多里路过去。”

一个九岁的孩子,赶了二十多里路,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打听一个陌生的大夫。

等他回来,天都已经黑了,家里乱糟糟的,全都在找他,找被他带走的钱。

一进门,他就被陈父捉住揍了一顿,周围也尽是指责,说他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偷钱,将来迟早要进去。他喊着自己是去给妈妈请大夫了,陈父却说请什么大夫。

说鞭梢去了鞭本在,死个媳妇小破财。

死一个媳妇在他眼里,竟然只是小破财……

“那大夫看不下去,把他劝住了,又进去看了我妈,出来的时候直摇头,说拖得太晚了。我守着我妈到后半夜,天还没亮,她就……他又迅速娶了汪贵芝。”

陈寄北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甚至让人觉得刻板、生硬,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