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二十岁了,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在这个时候,你各方面都比那些小女孩更成熟。年轻的小姑娘,她们的青涩懵懂的确很打动人,但成熟也是有魅力的,你知道是体现在哪一方面吗?”

宋颜宁摇头。

“宁宁,你要知道,其实对于女性来说,即便是现代女性,也不是千篇一律的。就像我刚才和你说的那样,争强好胜的女性也好,温婉可人的女性也好,她们都有可能去把握自己的命运。很多人说,三十岁之后的女性一定程度上在社会各方面就会处在劣势的位置,但其实在另一种程度上,这个年龄的女性也可以有魅力,魅力来源于哪里?来源于她们用三十多年的生活和资历,形成的和这个世界和解或相处的方式。这对后辈来说,是典范,是需要学习的地方。你要用你自身的经历和状态告诉大家这条你选择的路你走的很好。”

“那怎么判定走得很好?”宋颜宁问道。

“判定好不好的方式,大抵就是,这条你走的路,你自己不后悔,并且让人敬佩。哪怕不能让人敬佩,结果不那么完美,至少你问心无愧,而且没有伤害过其他人。如果用我举例子的话,或许很多人都会觉得我应该再嫁,应该再找一个男人有一个依靠,很多人应该没办法理解我为什么这样选择这样的人生。但是就我自己而言,我始终不后悔人生路上每一个选择,或许我吃过更多的苦,但再站到那个选择的时刻,我还是这样做。”

颜瑗笑容清浅,眼神清凉。

宋颜宁微微一震。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母亲在这一刻仿佛带了光环,更年轻更夺目,一双眼睛穿透时光,宛如少年时。

对,正如母亲自己所说,包括宋颜宁自己在内,都会疑惑颜瑗为什么选择独身至今,但宋颜宁也不得不承认,她始终敬佩自己的母亲。

没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也没有人的性格是毫无瑕疵的。无非就是用自己的棱角与这个人间做着磨合,行走人世,总是有些自己的经验和体会的,而这体会就是财富。

“我知道,花滑是一项出名要趁早的运动项目,对于你的年龄来说,在花滑是属于大龄选手,那么宁宁,你是否也在这些年的历练中,开始学会如何和这个世界相处呢?这或许就是你这套节目的答案。”

宋颜宁沉默不语。

颜瑗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已经是一套冠军级的节目,只要你的表现和平时一样,我相信依然是一套精品节目。”

宋颜宁知道她在给自己减压,她笑了,挺无奈的笑,揪着自己的头发看着颜瑗。

那表情就是说,既然都说出来了,她自然就不可能不想啊。

颜瑗尴尬的笑了笑。

宋颜宁也不为难她,乖乖的起来洗漱,两人互道了晚安就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宋颜宁和颜瑗又回到了她们熟悉的环境里。

宋颜宁是晚上离开的,呆了整整一天后又早上回来,离开了48个小时都不到。尽管如此,不管是李言蹊还是宋颜宁都觉得恍若隔世。

“度日如年啊宋颜宁,我想你想得度日如年啊!”李言蹊几乎把刚学来的新成语当成了口头禅。

宋颜宁面无表情:“请注意你的用词教练。”

临到比赛了还能请假离开,宋颜宁自然是提前问过李言蹊了的。宋颜宁这些年不管是个人通告还是有私事都会先问问李言蹊,她都是获得李言蹊准许后才请假的。宋颜宁非常信任李言蹊,某种程度说也非常依赖他。就像李言蹊有魄力只带她一个学生一样,宋颜宁对李言蹊也十分尊重。

隔了一天的时间再上冰,宋颜宁一度忐忑。好在离开时间不长,冰感还在,宋颜宁上冰练了半天,差不多找回了之前的感觉,甚至一度觉得自己的跳跃更顺畅了些,可能是之前高强度练习也让她的身体疲沓了,现在休息之后反而状态更好一些。

李言蹊和宋颜宁双双放下心来。

回来后的第三天,颜瑗启程回法国,宋颜宁和自己的外公外婆送她去的机场。

一天多的相处让宋颜宁的确对颜瑗多了一些亲近,知道叮嘱她注意休息了,也会在她离开的时候不住的和她摆手。颜瑗能感觉到宋颜宁对她的亲近,转身的一刻激动到眼眶湿润。

宋颜宁想到颜瑗临行前和她保证说会看她的比赛,想想自己都低头笑了。说实话她也不是很在意颜瑗会不会看,她知道颜瑗挂念自己就够了。

这么多年,宋颜宁到底是能放下一些东西,让自己和母亲亲近了。这是颜瑗一直期盼的,又何尝不是宋颜宁从小到大盼望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