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空气都仿佛有一瞬间地静止,令人心脏极度缩紧的压力在空旷的牢房内漫开!

伊路米连停顿都没有地迅速接话,“爷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还想瞒着吗?”桀诺低声道,“你私人账户里支出的赎罪金额和你工作完成时间几乎都能对得上,而且基本是整数,到这都没问题……但有一件事很奇怪,你的副卡里有两笔支出金额和你私人账户的支出一致,可却和你工作没关系,这两笔钱也是用来赎罪的吧?只是用来赎罪的人是库洛洛吧。”

在那双严厉的眼睛下,仿佛一切谎言都将会无所遁形。尖刺的寒意逐渐爬上脊椎后向头顶延伸,有种被扒皮抽骨的刺痛感,但伊路米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一点波动,他道:“我不知道。”

凝固的空气中似乎有一声叹息传来,“你自己副卡的支出你会不知道明细吗?好吧,我当你真不知道,那你能解释下那名除念师为什么死了吗?”

“他死了?”伊路米淡淡反问,“怎么死的?”

“我猜是被跟你一起前往那里的库洛洛杀的吧。”桀诺不疾不徐道,“在去年六月的委托中,你和库洛洛一起中了同样的念,在测试完规则后,你们曾一起去找过除念师,但因为除念失败,库洛洛又不想这种弱点被人知道所以杀了他……说起来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库洛洛会愿意和你一起回揍敌客家也是因为中了念后,你和他提出的交易吧?”

室内死静到针落可闻,无形又逼人的森寒遍布寒冷的石洞里,在冷光下,伊路米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漆黑。

桀诺和席巴死死地盯着一言不发的长子,过了片刻,才看他动了动嘴唇,开口道:“爷爷,你推测的很精彩,但这只是推测,完全没有实证,除念师具体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总不能因为我见过他,就把他的死因归结到我吧?况且库洛洛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跟我回来的。”

桀诺微不可察地扬起嘴角,如果这只是一堂单纯的审讯课,伊路米到现在的表现已经可以打个满分,他遍体鳞伤的能在他和席巴的杀气中扛了这么久,现阶段家中小孩里最出色果然还是他。

“你说得对。”桀诺满意的点点头,“的确都没有实证,全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

僵硬胆战的气氛因为这句话有了稍稍的溶解,伊路米微微抬起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桀诺轻声道——

“但我还是觉得我的推测是正确的,既然你不打算开口告诉我们真相,那我们去问问库洛洛本人好了。”

银发老人带着稳操胜券的笑意,“不过我想他也应该和你一样不会说实话吧,毕竟这事关他的性命,对吗?”

不等伊路米有所反应,桀诺快速地继续道:“你会袒护他恐怕是知道因为库洛洛在中了念后不管是杀人还是偷盗行动都有不便,这对个穷凶极恶的盗贼来说是致命的弱点,而你真的又对他有感情,所以一直不肯承认吧?”

伊路米没有接话,只是道:“我中念以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任何事,而且这件事并不会影响到家族,我判断这不是大事所以才隐瞒下来的,爷爷,您到底在质疑什么?”

桀诺盯着他,“我在想……解开这个念的方法,是不是只要你们其中一个人死了,就能解开了?”

伊路米的心重重一沉,敏锐地察觉到了濒临死亡的危险,这种危险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朝着对话中里出现的另一人!伊路米抬起眼,看向桀诺的目光中罕见出现了明显到尖锐情绪!

桀诺直接釜底抽薪的问话让他无法再保持那副平静到好像发生什么都不为所动的样子,但他知道越是这关头镇静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这回事。”伊路米一字一句道,“如果这样的话,库洛洛为什么不杀了我?”

桀诺挑起眉,“我也很好奇,所以我打算和你爸爸一起去问问他。”说到这里,他露出了战意十足的微笑,“问话就到这里,剩下的谈话我们会找他进行,你隐瞒家里有错,等我们回来再决定你的责罚是什么,席巴,我们走。”

家族中上一代掌权者的威压不容小觑,伊路米在这如山般的压力下面露冰寒,他知道在这种无法杀死对手的情况下服从才是正确的选择,这也是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但是……!

黏稠如血的凛冽杀意不受控制地从他周围弥漫而出,如临深渊般诡异、窒息的恐怖气场以伊路米为中心向四面散开,带着一种沉寂又决绝的冷酷!

成吨重的锁链被暴力扯断时发出了沉重的闷响,就在这下一秒,他的身影闪现在了铁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