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下山采购,林懿墨买了好大一兜子的往生钱。岑绩临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林暃来历不明,都不需要这个,他便将纸钱和赵平云平分了,提溜着这半袋子黄纸追着晨曦的影子到了墓地。

天还未大亮,墓园里却已来了不少前来祭拜的孝子贤孙,香烛飞灰的气味蔓延开来,给这个平日里萧瑟无人的地方增添了些人间烟火气。

林海潮的墓不大,因为是新葬,墓地里地皮不够,便是挤挤挨挨地和别家贴在一起,统共也只够两人同时站立。

好在,他只有林懿墨这么一个儿子,倒也宽敞。

林懿墨先拿枝条扎成的笤帚扫了扫碑前的空地,又将墓碑擦拭干净,随后摆好祭品、点燃蜡烛。

林懿墨点上三柱香,恭恭敬敬地对着墓碑拜过,再行三跪三叩之礼。

当他的双膝跪在坚硬的黑色石板上时,林懿墨忽地感觉到有一阵暖风拂过他的面庞,然后掠过他的头顶,像是那风在抚慰这位年轻人。

林懿墨心有所感地抬头,平视着眼前墓碑。

碑上「先父林海潮之墓」几个大字反射着初升的朝阳,似在熠熠发光。

林懿墨缓缓伸出手指描摹,仿佛是要从那冰凉的碑上汲取些来自父亲的暖意。

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烧着纸钱。

香烛的火光随着阵阵微风摇晃,映照在林懿墨低垂的眼眸里,将他的眼睛染成了淡淡的红色。

当最后一张纸钱化作灰烬,周遭的人已经很多了。

也只有在清明这种时候,墓中的亡魂们才能见到这样多的生机。

“老爹,我走了。”林懿墨站起身来,拎起装着纸钱的袋子,对着墓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