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羽面无表情, 一板一眼地生硬堵回他的嘴,“我不笑是因为我生性就不爱笑。
倒是把中原中也乐得放肆张狂地笑了几声。他的掌心从绘羽手背挪开,上移到她的脸颊, 食指和拇指像是把玩橡皮玩偶一样, 轻轻捏.弄了一下她的脸。
“小骗子,他揶揄,“明明昨天晚上在我怀抱里还这么开心,又哭又笑的, 白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又在胡说什么呀!绘羽没好气地拍开那只作乱的手, “看路,好好开车。再胡说八道一些怪话, 你就给我从车上下去。
她色厉内荏地瞪了他一眼,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型猫科生物,即便没有利爪,只剩圆滚滚的肉球,也要硬伸出来挠人一下。
大小姐这是脸皮薄,又被他逗弄得恼羞成怒了。
“好的,谨遵大小姐的命。
中原中也见好就收,挺直脊背目光前视,又扮演出大小姐兢兢业业的司机,免得晚上真被锁在门外,不让他进屋了。
“前方还有一千米即将到达目的地,大小姐,您请坐稳了。注视着蜿蜒无际的前路,他踩下油门,语声轻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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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下了高速路,汇入市区主干道。跟随导航指路,拐过几个红绿灯和十字路口,驶进一条通往郊区的开阔单行道。这条单行道尽头,就是鹰司家设立吊唁的场所。
绘羽从车前玻璃向前看去,几辆车已经开在了他们前头,一列头接一列尾。车尾和车侧都贴有独属于各自家族的家徽,显眼醒目,无声无息地提醒来往者他们的身份。
“中也,不用再往前开了,就停在这里吧,绘羽曲起食指,敲了敲侧面车门,“再往前开,我们就要和迹部家的车碰上了。
“反正离目的地也没走太远,我自己走一截路就行。最好别让其他人看见我们一起进去。
她已经做好下车的准备,低头解开了安全带搭扣。忽然,在她耳边,低微细密“啧的一声响,像是水面上浮起来破裂的气泡。绘羽被声音牵扯着向侧面望去。
中原中也打量前方几辆车的行驶情况。黑色帽檐下,他的眼睫在底下垂落一道阴影。在灰色的地带间,他集聚某些不愉快情绪的目光,闪动了两下。
“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看见?他耷下嘴角,吃味道,“只是送你过去而已,难道是什么会翻了天的大事情么?
又有一些闹脾气了。
虽然言语间似乎有所不满,但动作却老实地听从绘羽的指令,不打折扣地执行了她下达的任务,乖乖靠边减缓了车速。
“我这也是为了中原干部您的名声着想,绘羽面不改色,摆出全心全意都是为了中原中也考虑的姿态,“现在我在外人眼里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在这种节骨眼上,让别人看见我从你车上下来,他们会怎么想呢?
“说你中原干部看上了鹰司家未来的儿媳,为了将人抢到手,心狠手黑地设下了死局。
“为了一个女人,黑手党干部竟然不惜代价对世家公子下死手,这种话传出去不是笑死人了。
中原中也不甚在意地嗤了一声,“绘羽,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何况这种传言也不虚假,我确实是看上你了,想把你抢到手。
刹车,拉下换挡杆,车辆停靠在路边。黑色手套向内拧动车钥匙,熄火发动机。使劲的力道,如同手里的不是一把金属,而是真真切切的敌人的头颅,在他掌下拧断。
中原中也的语气连同降下来的引擎温度,迅速冷却了几分,“如果你真的跟什么人结了婚,成了某家的妻子,那我到时候可能哦不,不是可能,是一定会下死手。
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放狠话。一字一句的认真,仿佛真在盘算假如出现了预设情况,他要如何做,才能履行这番“承诺。
而绘羽也确定,他是真的能作出这种事,真能狠得下心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