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卡双手抱胸，下意识地做出了略显防备的姿态：【没必要刨根问底，你只要知道我有办法就行了，提姆。】

提姆冷笑：“你觉得你不说我就猜不出来？是那个黑泥吧？在贫者的蔷薇事件之前，你从来没有使用过那个，那是你在那之后才能够成功使用自如的能力？”

【对。】艾莉卡干脆地承认，【这种黑泥与塞壬同出一源，作为低等造物的议会无法反抗它的吞噬。】

“如果只是这样，你没必要隐瞒，艾莉。”杰森头一次不跟艾莉卡站在统一战线，他略微低头，森绿的眼眸沉沉地注视着她，“你第一次大范围使用这个能力的时候唤醒了塞壬，失去了阿塔伽提斯，那之后呢？你使用它的代价是什么？”

沼泽、塞壬、拉撒路之池……

这几个词语在杰森的脑袋中圜转，最后结合成一个结论从他的舌底辗出：“它会同化你。”

没有什么馈赠是不需要支付代价的。杰森最清楚这一点，他被拉撒路之池从死亡的黑暗中带回来，整个人都有很长一段时间陷入癫狂，哪怕是逐渐恢复之后，脑袋里也常常充斥着愤怒和疯狂。

拉撒路之池可以抵御沼泽的召唤，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它们可以算作是类似的东西？后者是否也会影响到精神？

根据艾莉卡目前表露出来过的能力，阿塔伽提斯的能力似乎就有通过歌声进行催眠的效果，作为主体的塞壬不可能不具有这个能力。

眼见着提姆和杰森都有了“结束行动直接回家”的迹象，艾莉卡只觉得头疼。

【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糟糕，我也不会被同化成怪物。】在两个人“是吗，我不信”的眼神中，艾莉卡继续解释，【我与议会的成员不同，我不是借由塞壬的力量而重新拥有的躯壳，这一点从我会降临在哥谭而不是叙利亚就可以看出来了。】

【除了这一点以外，我刚抵达哥谭的时候并不具有完整意识，因为那个时候我的潜意识还认为自己是死亡状态的，直到我干掉了几个对我抱有恶意的人之后，我才彻底醒过来，并且在那之后，花了整整一个晚上平复被碾成了碎肉的幻痛。】

“等等，你是怎么死的？”杰森打断道，眼睛里涌上愤怒的冰冷。

【……被砸死的，这个不重要，总之，这一切都能够表明我是借由自己的血肉重生的。】抱着一点微妙的心虚，艾莉卡略过这个话题，【我是塞壬的子嗣，是祂的一部分，在这一点上，我与祂处于同等地位，所以不存在祂同化我的情况。】

“那你在隐瞒什么？”瞥了眼还想继续追问的杰森，提姆默契地接上艾莉卡的话语，帮她调转话题。

【就像我大范围使用黑泥唤醒了阿塔伽提斯属于塞壬的那一部分，使得阿塔伽提斯的意识被塞壬湮灭一样，黑泥本身是源自塞壬的力量，如果我一次性过多的使用，或许会加速塞壬的苏醒，现在的我暂时没有能力对抗祂。】

【但是，既然祂已经开始苏醒了，那么留给我的时间就不多了，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没有你们，我一个人没办法杀掉整个议会的成员，】艾莉卡直白地说出自己的难处，毫不犹豫地对两个哥哥求助，【我不希望在这个时候你们还会因为这种可以避免的威胁而阻拦我。】

……

三天后，夜晚。

杰森有些嫌弃地扯了扯身上红色的刺客服装，换上了同款黑色刺客服装的艾莉卡跟在他的后面，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夜色的掩映下消失在阴影中。

杰森曾经在刺客联盟接受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的训练，假扮起刺客可以说是驾轻就熟，从潜行到战斗都可以完美模仿成刺客的样子。

而艾莉卡也掌握着不少杀手技巧，只是她算是师承于揍敌客，在技艺上与刺客联盟还是有不小的差异，不过她本身有着相当厉害的模仿能力，模仿杰森的姿态还是非常简单的。

位于这个城市地底的拉撒路之池是由刺客和议会轮流派人驻守的，根据提姆的探查，前者的人数较多，而后者的人数在艾莉卡确认过之后，只有三人。

这并不奇怪，毕竟议会总人数也只有几百而已，可不像刺客联盟那样可以随随便便组个几十人的小队轮换。

“有两辆车从歌剧院开走了，我不敢靠太近，但是应该就是去见塔利亚的议长的车。”提姆的声音从耳麦中传出，“另外，还有十分钟换班。”

备在身后的手做了个“待命”的手势，杰森调整了一下气息，光明正大地走进刺客的驻地里。

站在驻地外的两个刺客抬手拦下他，闪烁着猩红光芒的战术目镜朝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