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沃伦相处越久，史蒂夫就越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某种“不通世务”的纯粹感，这种赤子心性，喜欢的人会非常喜欢，讨厌的人自然也就更加排斥。或许是先入为主的观感导致他即使知道对方来自其他星系，也从未将沃伦就此划入“其心必异”的范畴。同样地，很多时候，沃伦种种在旁人看来幼稚、不成熟的举动，都会让他几乎想不起来对方的年纪是自己的无数倍这件事。

沃伦拖过一把椅子，挨着史蒂夫坐了下去，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盯着詹姆斯·巴恩斯的脸。

“需要我叫醒他吗？你想让他记起以前的事，对不对？”

“你愿意帮他？”史蒂夫听到沃伦主动询问巴基的事，心里绕了几个弯，觉得这大概是沃伦示好的方式。

“我是帮你，”沃伦一板一眼地说，“他怎么样关我什么事，而且不管他记不记得过去，他身上背的案子都足矣被判终身□□，我何必与一个阶下囚再计较什么。”

沃伦的话说得难听，但史蒂夫知道对方一点也没错，这让他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了。

“不过也不是毫无转囿，”一见对方的神色，向来不甚在意他人看法的沃伦忽然觉得有些后悔，他破天荒地开始试图安慰起史蒂夫，“不是还有‘戴罪立功’这种说法吗？办法是人想出来的，眼下还是让你的朋友恢复正常才是首要的事。”

“谢谢你，沃伦。”史蒂夫抬眼，真诚地说道。救巴基是他自己的选择，沃伦本不用参合进来，还帮自己隐瞒下这件事——所以他真的像他表现得那样不通人类的情感吗？史蒂夫越来越怀疑这一点。

“等他恢复正常了，”沃伦又说，目光落回到双目紧闭的男人脸上，语气里含着某种期待，“就会乖乖挨揍了吧。”

“……”不，我不这么认为。

史蒂夫颇感头疼地捏住了鼻梁——被沃伦那张天生冷淡、严肃的脸混淆了判断，他一时完全忽略了沃伦大可以强行控制住巴基这一事实。

“等等，”史蒂夫皱眉，拦住了沃伦的动作，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来自弗瑞的信息，“我得先去一趟神盾局。”

他眼含歉疚地看向沃伦，没有掩饰自己的担忧，“我保证会很快回来，如果你……或许你愿意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史蒂夫已经发现沃伦每次使用精神力都会需要补充糖粉和睡眠，而且他不认为沃伦会愿意独自跟巴基共处一室。

“我等你，”沃伦向后一靠，随手从茶几下抽出一本《果壳中的宇宙》，那是他之前送给史蒂夫的读物，不过现在拿来打发时间倒也没什么，“万一他醒过来跑掉你也会很头疼不是吗？我可不想再满世界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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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慢的，队长。”托尼拖着长腔坐在转椅上百无聊赖地转着圈。

“抱歉，我刚刚在家，”史蒂夫向弗瑞和站在他身后的巴顿以及娜塔莎点了点头，“有任务？”

“不，事实上，是有‘客人’，”弗瑞意味深长地说，他摆了摆头示意史蒂夫看向屏幕，“你和巴顿抓回来的人，队长，他自称索尔，来自阿斯加德。”

“北欧神话？”史蒂夫眉心微动，如果不是他太清楚弗瑞的脾气，他都快以为这是个笑话了。

“当神话走进现实，我们就不得不正视它了，队长，”弗瑞说，“内华达的临时驻点刚刚传讯过来，那里有一位教授声称自己可以证明这位索尔先生的清白，但是很遗憾，他的证词到我眼前的时候，索尔已经被带到了纽约。但不管我是否愿意相信他的话——”

弗瑞踱步到监视屏前，看着坐在空旷的房间正中的高大男人，“——他攻击了特工也是不争的事实。你参与了抓捕他的行动，队长，你认为这样一个普通的男人，会是具有神力的神明吗？”

“我不认为他是。”史蒂夫严肃地说，交手的过程中，他能感觉到对方是一名身经百战的战士，但神明？对方脸上鲜明的伤痕让这一结论毫无说服力。

“哼，”弗瑞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然后对史蒂夫说道，“有关那把锤子的来历我们需要更多的情报，这个人可能会是一个突破口。罗曼诺夫认为经过之前的战斗这位索尔对你颇为欣赏，既然他有意塑造一个正直、诚实的神话角色，或许你能从他的嘴里掏出些东西？”

“我尽力而为。”

大步走进审讯室，史蒂夫垂眼望着面色颓废、一身脏污的金发男人，他不擅长审讯，不过好在这也不是他的意图所在。

“索尔？”

“……美国队长，”索尔仰起头，眼神有些空洞，“我听到他们这么叫你。”